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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臻希望程杉能抹平心裡所有的芥蒂,擅作主張幫她接了那家公司的一個人像拍攝邀約。

程杉專注風光攝影很久了,突然接到人像拍攝的邀請,倍感技藝生疏。

但這是葉臻的一片好心,程杉自然要迎難而上。

她翻出自己從前的移動硬碟,在瀏覽自己以前不夠成熟的人像攝影作品時,看到了加密資料夾里程見溪的照片。

那是她攢了近十年的,程見溪的照片。

如果照片裡的這個人是程見溪,那麼與她夜夜耳鬢廝磨的枕邊人,又是誰。

程杉被困囿在迷宮裡,無論選擇哪條路,最終都只能走回原點。

她跌跌撞撞地直衝到葉臻公司,將移動硬碟拍在他的桌上,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ldo;你是誰?&rdo;

她眼裡盛滿了淚水,歇斯底里地在他辦公室裡尖叫:&ldo;程見溪呢!&rdo;

葉臻試圖上前抱住她,可程杉拼命掙扎,眼裡一片赤紅,她揪住葉臻的襯衣,扯掉好幾顆釦子。

她淒淒哀嚎:&ldo;程見溪去哪裡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rdo;

葉臻任她抽打撕扯,也沒有辯駁一句。

最後他送程杉去看心理醫生,陪了好幾天她的情緒才慢慢緩和,重新陷入新一輪的混沌。

就在葉臻以為新一輪迴圈又開始了的時候,程杉在深夜驚醒,偷偷拿了水果刀去了浴室。

她在情緒極度不穩定的時候,聽信了夢裡那個聲音的蠱惑。

程杉想回到有程見溪的世界裡去。

其實割腕的成功率極低,且伴隨著巨大的痛苦。九成的實踐者,力氣不足以一刀割斷動脈,與其用&ldo;割&rdo;這個詞來描述,倒不如說是&ldo;鋸&rdo;。

事實上,多數人只是劃破面板,少數割斷肌腱,會致殘,但出血量遠不致死。

葉臻覺淺,半夢半醒間意識到程杉下了床,本以為她是起夜上廁所,可等了許久也沒聽到她回來,心下有異,便起身去檢視情況。

程杉割了三刀,到最後已經疼得使不上力氣。

她看見葉臻滿面驚懼地喊著她的名字衝上來,從毛巾架上猛扯下毛巾來,哆嗦著纏在她的手腕上。

電視裡都是騙人的,她沒有死去,卻承受著幾乎能描摹出形狀的劇痛,感受熱血一點點脫離身體的掌控,變得空洞、寒冷、麻木。

她感覺自己被抱起來,他的懷抱還是暖的,程杉出於本能地依戀著那溫度。他抱著她大步奔跑,拖鞋跑掉了一隻也不知道。

可程杉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裡,始終有一隻逐漸遠去的拖鞋。

再然後,他攔住計程車,緊緊抱著自己坐在後座。程杉慢慢失去了聽覺,但她還是知道他哭了,因為他的眼淚打在自己的臉上。

滾燙的,一顆又一顆,滑到嘴邊,程杉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舔。

原來他的眼淚這麼苦。

程杉的心突然也變得苦澀起來。

第九章(2)

程杉的神思在一片濃霧裡跌跌撞撞。

她記起出院後的點點滴滴,記起護工的怠慢,記起斯里蘭卡,記起泰國。記起為什麼再次恢復意識後,她會堅稱自己是picea。

這件事葉臻並不知道。他以為程杉自割腕後,直到斯里蘭卡,始終處於混沌。

但其實不是。

程杉在佛羅倫斯的醫院,趁旁人不注意,偷偷給喬恩打過求救電話。

她在電話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對喬恩說:&ldo;它一直在笑我,你能不能救救我?&rdo;

是喬恩教她,不要把自己禁錮在程杉這個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