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來過兩次,小屁股嘗過了戒尺的滋味。立時再也不敢有偷懶。
在詠兒的服侍下穿好了衣裳,靜官對著銅鏡反反覆覆又瞧了瞧,確定這衣裳打扮並無不妥,這才匆匆出了西廂房。他心裡明白,父親寅正一刻出門上朝,相比之下,他好歹還能睡到卯正一刻,據說這還是父親的額外囑咐,說是小孩子晚上至少得睡五個時辰。這會兒走出了門,望著還是灰濛濛的天空,他不禁想著父母都說過今天要帶自己去拜師,頓時有些興奮。
西廂房到正房不過是幾步路,才進正門,他就發現不但母親在,兩位姨娘也都在,連忙上前規規矩矩地行禮。這早起晨省向來是要考問功課的,因此他打疊精神應答了好幾個問題,見母親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鬆了一口大氣。就在這時候,門簾高高打起,身穿松花色潞綢對襟小襖的三三進了門來。
“娘,哥哥,大姨娘,二姨娘……”
三三一個個輪流叫了過來,旋即就上前抓了杜綰的手,又眨巴眼睛看著靜官說:“娘,今天哥哥要去拜師。我和姑姑一塊去看看好不好?”
小丫頭如今才五歲,杜綰哪裡不知道這必定是張菁的攛掇,但看著女兒眼巴巴的樣子,她也就心軟了,當即點點頭道:“你要跟去也好,只是到那兒要聽話,不許東奔西跑,不許淘氣。等過上一年,你也就要上學了。”
一聽這話,三三頓時高興得了不得,當即連連點頭。瞧見滿屋子人都到齊了,杜綰便帶著他們一同出了院子,往張倬和孫氏那邊去,問安之後又一同用過早飯。因是張越說過早朝之後會請假回來,親自帶著兒子往英國公府見梁楘拜師,一大家子人少不得在房內說笑閒話。不一會兒,外頭就通報說是方敬來了,孫氏忙吩咐請進來。
方敬如今也已經二十出頭了,當初那張富貴喜氣的圓臉如今已經褪去了稚氣,身量也已經和張越差不多高。他是王夫人的遠親,又是張越看著讀書科考的。因此往來也沒有太多避忌,施禮見過一眾人,他就笑道:“早就聽說那位梁公子家學淵源,又是才名卓著,所以也就打算和小李小芮一塊過去湊一個熱鬧,還請世伯帶挈了我們一塊去吧?”
“這麼一大撥人過去,別人看了不知道這是拜師,還不得以為這是搬家?”張倬笑著揪了揪自己的幾根鬍子,打趣了一句就點了點頭,“你越哥都答應了,我還會不許你一塊去?秋日正好,到時候越哥忙著回衙門,你們幾個年紀相仿的也正好會文賞菊。”
很快,上完早朝的張越就已經趕了回來。平日他在兵部衙門兢兢業業很少請假,如今為了長子拜師的事情偶爾偷閒一會,張本自然不會作惡人,輕易就同意了。這會兒眼見家裡這一大幫子都要過去的人,他不禁心中苦笑,暗想這真是不像拜師,更像郊遊。
張家在西城,英國公園卻在西城,最近的一條路就是走皇牆北大街,也就是日後所謂的皇牆根兒,隨即穿越什剎海流出的玉河上頭的布糧橋,過安定門大街進鐵獅子衚衕也就是了。看似是由西城而東城,車程卻不過是兩刻鐘功夫。由於早得了信,管家榮善早就等在了英國公園的西角門,等瞧見那邊又是車又是馬的來了,他連忙讓著一行人從西角門進去。又親自去牽了張越的韁繩,誰料張越竟是下了馬來,竟是和他一路步行進去。
“榮伯一把年紀了,這種迎門的事情早應該讓年輕人去做。”
“越少爺哪裡話,難得來這麼多人,小的雖然年紀大了,可也愛湊個熱鬧。”榮善沒料想張越如今升了高官,仍是對自己同從前一般客氣,心裡也是高興得緊,但仍是謹慎地落後半步,一路走又一路說道,“好教越少爺得知,家裡正巧有喜事,後院吳姨娘有喜了,夫人昨晚剛剛加派人看護伺候。老爺戎馬一身,先頭一直苦於膝下荒涼,如今子孫綿延,老爺夫人都高興得很。如今後院裡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