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喪了魂魄般回到營部,把團長的電話要了出來。他一聽到團長的聲音就說,團長,我犯錯誤了!
團長用吃驚的聲音問道,啥錯誤?又***死人了?
我……我耍流氓了……你用機槍把我掃了吧!
什麼?團長以為他聽錯了。
我耍流氓了。
你***對誰耍流氓了?
我對柳嵐同志耍流氓了。
團長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起來,他笑了好久,然後很嚴肅地說,你***跟我講講,你怎麼耍流氓的?要老實跟我講,不準漏一個細節。如敢遺漏,我從嚴處分!
團長這傢伙平時跟誰都是嘻嘻哈哈的,但一嚴肅起來,就***六親不認。王閻羅不敢有任何隱瞞,把整個經過從頭到尾細細地說了一遍。
就這樣?你***就這樣?
我……你知道,團長,我從來不會編謊。
哈哈哈,王閻羅同志,你夠丟臉的!我看你是打仗打傻了,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情,你可不要讓其他團的人知道了!團長開心地大笑著,那笑聲透過電話線傳過來,震得王閻羅耳朵直髮癢。笑完了,團長接著說,我現在告訴你,鑑於柳嵐同志已是你老婆,你可以繼續對她耍耍流氓!他說完,就把電話掛掉了。
王閻羅站在那裡,手裡握著電話,一頭霧水,不知道團長是什麼意思。不過,他知道,他的這個錯誤團長是不會追究了。他把電話掛好,嘀咕了一句,這個**團長!
11
柳嵐在地窩子裡哭了一會兒,才想起王閻羅的確是和她舉行過婚禮的。她總不願意相信這個現實。她把矮種馬的話回想了很多次,越回想越覺得絕望。組織就在那裡,但她不知道它是什麼樣子。這個現實使她的心像針扎一樣難過。
在這個雄『性』的荒原上,她顯得那麼孤單,像一條隱藏在地下的蟲子。
她看了一眼那一鋼盔野鴿子湯——她後來才知道,那個鋼盔是王營長1938年10月27日在收復阜平城的戰鬥中,從日軍那裡繳獲的。後來,這個鋼盔曾在丁耙山阻擊戰中,為他擋過一粒子彈。如果不是這個鋼盔,那粒子彈會穿過他的腦袋,他的骨頭可能早就變白了。就為這個,他一直留著那頂鋼盔,解放寶雞的戰鬥結束後,他找了個補鍋匠,把那個槍孔補了起來。
她把鋼盔提起來,想把它甩到外面去,但她最後沒有那麼做。
她站立在那裡,眼前一片茫然。她突然想到了死,她覺得這是一條不錯的路。她想,要是那把槍沒有還給他,她現在就可以給自己一槍。這種赴死的感覺令她激動得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但這個可怕的想法很快就被兩行冰冷的淚水代替了。
她來到這裡後,害怕有人闖進她的地窩子,晚上會一直在門口放一盆水。現在,她覺得這些都沒有必要了,她把那盆水潑在了地上。
她縮回到床上,和衣鑽進被子裡,眼睛死死盯著地窩子那個臉盆大小的通氣孔。外面和地下一樣黑。寒冷的風聲哭泣著從地表掠過,把地表的浮土一層層掀走,像要把她從地下掀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矮種馬就瘸著腿找到了柳嵐。她想組織新的決定一定下來了。矮種馬和她拉了一會兒家常,就把話頭轉到了正事上。他對她說,柳嵐同志,組織決定了的事,沒法改變。
可我不願意。
你現在是個革命軍人,你說說看,我們好多同志,浴血奮戰,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下來了,又到這荒原上開荒種地,他們該不該有個女人?
柳嵐沒有回答。
你沒有回答,就表示你已經預設了,如果不是在這荒原上,我們這些同志,誰找不到一個女人,組織根本就不會管這種事情,你說是不是?
柳嵐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