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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百分之一吧,日子也不會過得那麼艱難、那麼貧苦,如今這麼豐厚的一筆錢財就擺在眼下,吉百瑞卻竟有一股反常的淡漠感,好像他欠缺的不是天下通寶,好像這人人趨之若騖的黃白之物對他已經沒有切身的影響了;嘆喟一聲,他不由感觸萬千的道:“奇怪,有了錢,這錢卻一下子變得不重要啦,不悔,你猜我現在怎麼想?我半點也不激動,絲毫也不覺欣悅,這麼大的數目,似乎與我沒什麼關連,宛若是另一碼不相干的鳥事……銀票,你收著吧。”

君不悔正色道:

“大叔,這是你老應得的錢,其中有你的血汗,有你的屈辱,有你不能平的十餘年怨憤,大叔,你該留著,你取之無愧!”

喝了口酒,吉百瑞塞了一片臘牛肉在嘴裡咀嚼著,模樣像是五十萬兩銀子,比不上他喝酒吃肉來得有興味:“不悔,我的錢就是你的錢,放在你那裡比放在我身上更要可靠,我老了,莫不成還能帶著大票銀子進棺材?固然這財本是我的根源,收回卻全賴你的力量,錢是我們爺倆的,你如何支配就代表我如何支配,全給你去運用了;朝後,不要忘記擺幾文在我口袋裡零花就行--你小子吃肉,還怕我只啃骨頭?”、君不悔為難的道:“但,但大叔,錢是你的,我也不會管錢,別花冒了……”哈哈一笑,吉百瑞道:“去你娘那條腿,什麼你的我的,我們爺倆還分什麼彼此,你要怕花冒了,花冒了亦無妨,你從前不是說過,光憑你去打零工,也能養活我老人家麼?何況還有這麼一間四面通風的破廟住著,萬一真到了那光景,正好落得自在清閒!”

君不悔還在猶豫:

“話是這麼說,可是--”

揮手丟掉一塊雞骨,吉百瑞也等於攔阻了君不悔待要往下說的話:“別再羅嗦了,咱們就這麼決定;還有,你提到挑揀的那家買賣,指明是‘鴻利綢緞莊’,這間店,將來也歸你去管,我年紀大了,操不得這許多閒心!”

君不悔吶吶的道:

“大叔,經營綢緞布匹,我純屬外行……”“咔嚓”咬下截水漓漓的大蔥白,吉百瑞津津有味的咂著舌頭:“做生意沒有什麼大不了,一學就會,以前你練刀,沒人指點入門的訣竅,看著是個笨手,只要一旦上了路,不也千變萬化,橫吃八方?生意事到底難不過刀上下的苦功,再說,找人掌櫃也行,按時去看看帳目,查查存貨亦就夠了!”

手上還拿著另一包檔案契據,君不悔道:“這是綢緞莊的轉讓書約和帳冊,大叔要不要過目?”

又喝了口酒,吉百瑞一抹嘴角,吁了口氣:“一概由你作主處理,我懶得去傷腦筋。”

君不悔只有把東西放好,陪著喝了小半杯酒,邊也拈了根蔥白嚼著:“提起那魏祥,約莫是舒但日子過久了,不但功力未見特別精進,志氣膽識也頗生消磨,起先,我還以為他這一關最是險惡,不想卻較盛南橋那場拼鬥順利得多,沒費什麼大手腳,我完了事……”吉百瑞臉孔微赤,打了個酒呃:“人就是這樣,有了錢便不免顧惜生命,而財富的增聚與豪奢的生活,往往亦便侵蝕了志節骨格……不悔,日子過得太好或太壞,都容易改變人的本性,早些年,魏祥不是這等窩囊和好妥協的貨,表面上不是,所以我才認為他有幾分操守,才吃了他的大虧!”

君不悔謹慎的道:

“我不曾取他性命,只挑斷他的兩足主筋,叫他也嚐嚐廢人武功的滋味,這樣做,不知大叔是否贊同?”

吉百瑞的面容在燭光搖曳不定的光影裡,呈現著一抹深沉的幽蒼,他感慨的道:“到底也算幾十年的交情,能退一步,便退一步想,你給他的懲罰,亦足夠了,大家都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得寬恕則寬恕,怨怨相報到幾時?”

君不悔道:

“大叔說得是,不過姓盛的那一家子,除了盛家主母與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