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蕭士及這人心思內斂,陳月嬌不管是杜蘅,還是陳月嬌,就算知道他的目標是什麼,還是有些摸不清蕭士及心裡到底在打些什麼主意。
活了兩世,蕭士及在她面前依然只是一個隔著山,隔著水的背影,能讓她遠遠地看著,卻總以為在接近他的時候,淌了一腳的渾水,洗都洗不乾淨。
杜恆霜當然沒有陳月嬌的糾結難受,在她眼裡,蕭士及是再清楚明朗不過的一個人,只看著蕭士及輪廓優美的側臉微微地笑,微微搖頭道:“二弟說哪裡話?你大哥不是這個意思。”
蕭士及果然將鋪子的轉讓契紙又推了回去,微笑著拍了拍蕭泰及的肩膀,“聽見你大嫂的話沒有?二弟實在是想多了。娘還在,說什麼分家啊,也不怕娘她老人家寒心?再說。我是長子,奉養娘親是應有之意。你是幼子,住在哥哥家裡,誰敢給你臉子瞧?就連你嫂子,我也可以擔保,是拿你當親弟弟一樣待。忘了小時候,咱家的家財被人吞了,窮的揭不開鍋,你餓得直哭。是你嫂子帶著下人和銀錢,救了我們一命。”
杜恆霜那時候還小,可是已經頗有豪氣,帶著杜家的下人趕到蕭家臨時租住的地方,還命杜家的下人將上門來佔便宜的二叔蕭瑞生打得起不來床。
當時蕭家只有婦孺。如果沒有杜家幫襯,年紀小的蕭泰及和蕭嫣然都不一定活得下來。
蕭泰及忙道:“我記得的。當時大嫂帶了下人過來,給我們做了一頓好吃的,我這麼些年,也沒有吃過那樣好吃的東西。”說完嘻嘻笑著湊到杜恆霜身邊,擺出親兄弟的架式央求道:“嫂子進門了,再給我們做一次那時候的菜吧。讓我再嚐嚐那滋味兒。”
蕭士及走過來,往杜恆霜和蕭泰及中間一站,攬住蕭泰及的肩膀道:“你若願意跟我們住在一起,住一輩子都行。我的侄兒侄女也都跟我們住在一起。這才親香。至於這兩個鋪子,你也不用多禮。你成親,哥哥送的禮也太簡薄了,你嫂子知道後。還嗔著我不大方,怠慢了二弟和二弟妹。這一趟。趁著家裡的鋪子改名字的時候,你嫂子讓我把這兩個鋪子送給你和二弟妹,以後就算你們搬了出去,有這兩個鋪子,也是衣食不愁的。”
“還有三妹,當然是由我這個做大哥的發嫁,一應嫁妝陪房,都不用娘和二弟操心。”蕭士及又轉頭看向一直低著頭,站在龍香葉身後的蕭嫣然說話。
蕭嫣然是龍香葉和蕭祥生最小的女兒,素來怕大哥蕭士及,跟二哥蕭泰及關係最好。現在聽見二哥和大哥相爭,她倒也機敏,知道幫誰都是錯,只在一旁低著頭不說話。
蕭士及這番話說出來,龍香葉和關芸蓮還在品咂其中的意思,蕭泰及和陳月嬌卻已經黃了臉。
難怪蕭士及不承認要分家,因為在他看來,根本無家可分!
整個蕭家,都是他蕭士及的!還分什麼家!
這樣說話,簡直比同意分家還要狠毒。
按蕭士及的說法,蕭泰及一家人,是住在“哥哥家裡”,不是住在蕭家,活脫脫就是寄人籬下打秋風的窮親戚。他們願意住,蕭士及也養得起他們。可是蕭士及若是想他們走,那就是淨身出戶,一根草杆兒也不能帶走。
不僅如此,蕭士及還裝模作樣當著眾人的面,用兩個鋪子堵住了蕭泰及的嘴。
和蕭家龐大的家財比起來,這兩個鋪子,簡直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蕭泰及這幾年一直在跟蕭家的大掌櫃廝混,對蕭家的鋪子有多少財力,摸的一清二楚。
兩個鋪子就想打發自己,這個算盤未免打得太精了。
蕭泰及在袖筒子裡握了握拳頭,又輕輕鬆開,將冒到嗓子眼兒的氣又壓了下去。
爹去世的時候,自己還小,一早也知道長兄弱弟,在爭產上很是吃虧。他也打好了吃虧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