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內院上房,杜恆霜愣愣地坐在燈前,無意識撫著自己的腰腹。不敢相信自己又有身孕了。
自從永昌六年她生了陽哥兒,到現在已經三年多了,她又有了身孕。
也好,正好蕭泰及他們把龍香葉接走了,她也可以好好養胎了。她不會忘記。前兩次早產,都是因為龍香葉的原因……
這一次,務必要和諸素素說的一樣,她要生一個足月的孩子!
……
離長安城一百多里的葬虎嶺,也是一個小小的集市。這裡雖然叫嶺,其實是個高坡,便是最先鋒的突厥金狼鐵騎駐紮的地方,從這裡南下便是長安城,從這裡北上便是無定河。他們就是從無定河南渡來到這邊的。
頡利可汗聽說蕭士及帶著一萬多玄甲軍離開長安,要迎戰突厥金狼鐵騎,已經快要到葬虎嶺,大喜過望,帶著另外兩處金狼鐵騎風馳電掣般趕往葬虎嶺,和候在那裡的特勤一行人匯合,一共三四萬金狼鐵騎,稍事休整,以逸待勞,誓要將蕭士及斬落馬下!
“特勤,你說這中原的小皇帝在想些什麼?明明知道我們至少也有十萬金狼鐵騎,每個金狼鐵騎都能 以一當十,他們卻只讓蕭士及帶一萬玄甲軍迎戰,他是想他的大將快些死吧?”頡利可汗笑呵呵地道,“這些中原蠻子,不懂大將的重要性。你說,若是我招降蕭士及,他們中原的小皇帝會不會追悔莫及?”
“可汗大人,這……還是不要想了。咱們能殺了蕭士及是最好。咱們的兒郎們恐蕭至極。不拿下蕭士及,恐怕南侵無望啊……”那特勤還是腦子清醒些,並沒有如同頡利可汗一樣做白日夢。
“呵呵,呵呵,我就是說說,說說。”頡利可汗笑了笑,下馬去坡谷吃烤羊肉。
他們的烤羊肉還沒有吃完,突然聽見有馬匹奔跑,震動大地的聲音。
“出了什麼事?”頡利可汗將手裡的烤羊肉一扔,站了起來,“斥候呢?我們不是有斥候守在山坡上?”
就像是在回應他的問話,一個斥候騎著馬,從山坡飛奔而下,可是還沒有跑到他們面前,一支黑色羽箭嗖的一聲從高處往下激射,將那斥候射了個透心涼。
那斥候從馬上倒栽下來,但是一腳還踏在馬鐙上,被繼續往下衝的馬拖在地上,整個人被拖得血肉模糊。
“上馬!快上馬!”頡利可汗大驚,拔出腰刀,先翻身上馬。
後面的突厥兵士跟著上馬。
只可惜,他們已經失了先機,將高坡白白讓與了來犯之敵。
一支身穿玄甲的騎兵整整齊齊出現在高坡上,冷冷地看著坡谷平地上的金狼鐵騎,像在看一群死人。
“來著何人?報上名來!”頡利可汗惡狠狠說道,卻在儘量拖延時間,好讓自己的兒郎做好戰鬥準備。
一個被眾兵士簇擁,頭戴遮臉鐵盔的彪悍男子出現在高坡上,他看了看坡谷的突厥騎兵,微微一笑,將手一揮,“放箭!”
緊接著,隆隆的鼓聲從高坡上傳來,竟然話都不說一句,就開始了擊鼓進軍!
頡利可汗大驚。——這人行事風格快狠穩準,不拖拖拉拉。明顯不是一般的將軍,難道是……?!
他口中一個名字沒有說出口,就見高坡上如林的箭雨中,高高豎起了一面玄色鑲血紅大字的大纛,上寫六個大字:“大齊上柱國蕭”!
有大纛的地方,就是大齊軍隊的中軍所在。
這些突厥金狼鐵騎中有識得大齊文字的人突然大叫道:“是他!是他!是那個殺神!蕭—士—及!”
蕭士及!
大齊的戰神,也是突厥人心目中的殺神,在突厥家喻戶曉,能止小兒夜啼的名字!
“殺!”蕭士及怒吼一聲,舉著長刀。帶頭從高坡俯衝而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