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上官熙身上,大哥這幾年變了不少,完全脫去了少年的青澀,眼神溫和內斂,愈見俊雅端方了。
上官熙接收到青黛的目光,微笑著朝她拱拱手,“妹妹這三年替我們幾個在祖母身邊盡孝,大哥在此謝過!”青黛對上官熙印象一直不錯,此時見他目光真誠,知道自家這位大哥並不是那種虛偽做作之人,說這話發自肺腑,是真的顧念當年全家只留她一個孩子在梧州,怕她心裡難過。
“能承歡祖母膝下,是青黛的福氣。孝敬她勞煩人家,也是青黛該做的。要按大哥這麼說,青黛還該謝謝大哥和諸位兄弟姐妹替青黛孝敬父母才是。”青黛福身回禮,“兄弟姊妹守望相助,孝敬父母這都是應盡的本分,無有謝與不謝之說。大哥這一謝,反倒生分了。”
上官熙目光微詫,不禁多打量了青黛兩眼,隨即朗聲笑道:“妹妹說的是,倒是大哥著相了。”
“祖母都進去了。大哥,走吧!”上官傑提醒說話的兩人,自己先邁步進了大門。
上官熙看門口只剩下他與青黛,歉然一笑:“三妹,進去吧!”
青黛往門裡望了望,見青薔扶著老夫人先進去了,青蓮、青薇亦步亦趨跟在身後,好像早把她這個人忘了。無所謂,正好落得輕省。
青黛朝上官熙會心一笑,絲毫不見一絲不悅之色,“大哥一起走!”
上官熙點點頭,兄妹倆一同往院內去了。一路上,鑑於剛剛尷尬的情形,上官熙主動給青黛聊起了這新家的事情。
“如今這宅子在戴帽衚衕,是早年祖父在京做官時購置的,地處上京城東北邊靠近皇城根。”上官熙朝屋頂上指了指,壓低聲音對青黛說,“站在上面能瞧見皇宮。”
青黛抿嘴一笑,“大哥,你可是上去過?”
上官熙忙擺手搖頭,“沒,都是聽下人們講的。皇宮高牆若這般就被人窺視,大齊豈不危矣?我估摸著最多也就能瞧見東南牆角閣飛簷上的嘲風罷了。”
瞧見上官熙故作正經的模樣,青黛越發懷疑他是不是真的上去過,一笑帶過便不再提此事。放眼打量了周圍的建築,發覺這宅子結構比梧州的略顯逼仄,問了上官熙才知道,這宅院比梧州的宅邸要小了一半。
想來也正常,首都嘛,本來就是寸土寸金之地。何況這樣靠近大齊帝國的心臟地帶,地價不說比外地,就是比城中別的地方貴了許多。上官家能在核心中樞有一處這樣的宅院可見家底頗豐。
“爹爹這次平調事先沒有一點風聲。爹本以為還要在慶陽做三年,沒想到工部郎中突然得急症死了,皇上說要治汶河,要吏部選了三位懂河工水利的能吏,最後欽點了爹爹,還下旨即刻赴任。吏部發了六百里加急文書,本來要走一月的路,用了三日就到了慶陽。”語氣雖平和,但難掩言語兒子中對父親的欽佩崇拜之意。
青黛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言。
“爹自從得了信兒,馬不停蹄往京城趕。老宅也來不及翻新,只讓人裡外打掃一遍,重新粉了牆,傢俱來不及打購了些成品回來,說是安穩了再翻新規整。這些日子,爹十日有七八日是在衙裡過夜。今日祖母到……”上官熙微微頓了一下,“和三妹都到了,想來今晚上爹能回來一趟。”
在為官,在教子,上官鴻算是合格。至於做父親,也許只對他看重的子女,他才能扮演好這個角色……青黛暗嘲,他這個便宜爹要回來,也是看望自己的母親,至於自己這個女兒見與不見沒什麼所謂。想想在梧州那會兒,青薔她們沒少在自己面前顯擺一下身上某件小東西是父親送的,就連庶出的青蓮都不會落下。自己生辰是正月十五,可三年送年禮回來,小馮氏和後院的兄弟姐妹們象徵性地稍幾件禮物,至於他,連自己這個人名都懶得在信中提及,更別提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