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問題,只是他牛角尖鑽得太深了。”江恬說,“一直以來,他總是看不順眼小叔,何況你還是小叔的未婚妻,你知道,一切都是因為……利益衝突。”
利益衝突,簡單的四個字,確實足以完美地概括江家複雜的人物關係。
旗江集團創立近百年,作為家族事業一代接一代地流傳,關於集團繼承人的事宜,一直遵從著古老的思想準則。江凱濤一生共有三名子女,分別是第一任妻子梁氏誕下的長女江寧澄、長子江宏澄,以及現任妻子馮若雪誕下的么子江宇澄。江寧澄雖然身為長女,卻由於已經外嫁到夫家,她本人以及她的子女因此都無法享有繼承權。
所謂子承父業,近年身體逐漸衰老的江凱濤幾年前卸任了集團董事長一職,江宏澄從此接任。一般情況下,直到江宏澄因年事已高為由卸任之前,江宇澄都是無法繼任的,偏偏江宏澄膝下只有江恬一個女兒,若非江恬的丈夫入贅江家,否則江恬都無法獲得繼承權。但是,一旦江宇澄擁有子嗣,在江宏澄卸任後,下一代的繼承權便只能跳過江恬,直接確立在江宇澄的子嗣身上。
江宏澄生來就是一個好勝心極強的人,自然會把存在競爭關係的同父異母弟弟江宇澄視為眼中釘。在江宏澄的眼中,祖輩一手打拼下來的家業落在他的手上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然而偏偏就是因為這條死板的規則,讓這份他為之奮鬥多年的家業將來可能讓江宇澄的子嗣坐享其成,他實在是無法忍受。所以當他知道江宇澄帶回來了一個未婚妻,並且即將結婚,他擔憂多年的危機終於臨近,自然會更加蔑視蘇棉的存在。
而身為長女的江寧澄早已認定不會享受繼承權,沒有了利益衝突的她,所以才能公正而心平氣和地看待蘇棉到來。
電話裡的江恬仍然在想法設法地安慰著蘇棉,蘇棉一言不發地聽著,突然察覺房子二樓的房間隱約有些動靜。她仰起頭,依稀看見了有兩個高挑的人影站在窗邊。
蘇棉認出了其中一個人影便是江宇澄,至於另外一個……今晚出現在江宅的男人並不多,除去傭人,江寧澄的丈夫和兒子不會無緣無故跟江宇澄在一起,而江宏澄回家後又早早回了臥室,剩下的唯一可能性,已經呼之欲出。
屋子裡的人主要都集中在一樓,因此江凱濤原本是打算和江宇澄就在二樓的書房談話,然而已經退休了好一段時間的他,即使習慣了悠閒的生活,卻依然對外保持著極高的警戒性。江凱濤很快在窗邊瞥見了坐在花園噴水池邊的蘇棉,他和蘇棉遙遙地對望了幾秒,隨即不動聲色地拉下了窗簾。
窗簾完全隔絕了蘇棉的視線,恰好這時江恬就說到了江凱濤:“別看外公老了不怎麼管公司的事情了,其實到現在,家裡的一家之主始終還是外公。我覺得比起我爸的看法,你更最重要的應該是要獲得外公的認同。”
蘇棉用鞋尖踢了踢地上的沙子,突然毫無預兆地打了個噴嚏。她的身體抖了抖,悶悶地說:“我知道,所以現在‘審判’已經來臨了。”
……卻不是對她。
——
江凱濤的性格幾乎完美地繼承了母親江老太太,當年縱橫商界的他,可謂叱吒風雲。如今老了,處事方法卻依然不變,他把江宇澄叫進書房後,沒有任何鋪墊,之間把一份資料遞到江宇澄的面前。
他開門見山地說:“我派人調查了蘇棉。”
江宇澄又怒又驚,其實他也不是沒有預料過江凱濤的這個做法,只是如今江凱濤真的出手了,他就難免對蘇棉產生了護短心理。他沒有立即翻開資料,皮笑肉不笑地問:“她讓你滿意嗎?”
“作為我們江家的媳婦,毫無疑問,她遠遠都未夠資格。”
“資格?爸,我有話直說,我並不覺得我們江家有什麼是真的高人一等的地方。沒錯,我們家掙的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