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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嘉也坐在高位上安然品茶時,心更是冷了大半截。

皇后柳飛雪將二公子賀蘭瑾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眼中劃過一抹譏諷,面上卻不顯,放下茶盞,正坐道:“瑾兒連日來領兵衛城,煞是辛苦,來人,賜座。”盡顯一國之後的威儀。

侍從搬來奢華的沉木座椅,而賀蘭瑾卻沒有領命坐下,他站著屈身行了一禮,恭敬的道:“不知母后急招兒臣回殿,所謂何事?”言下之意,自是希望趕快回到前線,不想再與此人多做糾纏。

柳飛雪還沒開口,卻是皇帝的一聲斷喝,打斷了賀蘭瑾的言辭,“放肆!你母后是擔心你的安危,才昭你回城,怎麼?你不心懷感激也就罷了,竟然還心生怨懟?!!”皇帝說著就要起身,卻是有些不穩又坐了回去,接過身側總管遞過的帕子,邊咳嗽邊道:“咳咳……與北羿一役,你不必再管,安心做你的二皇子便好,咳咳咳咳咳……”

聽到此處,賀蘭瑾不覺一震,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抬眸向著已是老態盡顯的父皇看去,沉聲問道:“兒臣愚鈍,父皇的不必再管是什麼意思?”

雖是問句,但他心中早已有了分明,可是,當真的從自己父皇嘴中聽到那幾個字,仍是令賀蘭瑾悲痛欲絕,“降服”,“附屬國”,“和親”……這些字眼讓賀蘭瑾如墜冰窖,尤其這些話語是從一國之君的父皇口中說出,而他的神情又是那麼的理所當然時,更是將帶著百姓負隅頑抗的賀蘭瑾推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接過皇帝賀蘭連嘉的話頭,柳飛雪親啟朱唇,繼續道:“吾兄柳丞相在此次議和之事上立了大功,北羿接受了我們求和的條件,不日便會來接受我等的朝賀,而你的四妹妹也將會作為和親公主出嫁北羿。瑾兒,本宮知你素來剛烈,但為了黎民百姓的安危,此戰必須停。”

“呵!”許久未曾出聲的賀蘭瑾嗤笑了一聲,你們賣國求榮不過是為了苟且偷生,保住你們的權勢地位,卻非要說成是為了蒼生,真是可笑至極,本來還對父皇抱有最後一絲希望的賀蘭瑾徹底放棄了掙扎,孃親,外公……孩兒無能,令我珏國大好河山落入他人之手,如今滿朝文武皆無保家衛國之心,就算珏國子民再怎麼萬眾一心,又何以抵抗此等內憂外患的局面呢?

賀蘭瑾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而一直站在他身後的賀蘭瑜則擔心不已,皺著眉陷入了深思。

柳飛雪的最後一句“黎民百姓”雖不是出自她的真心,卻真真正正地扣住了賀蘭瑾的命脈,國已破,志已亡,自己手中還剩下什麼呢?只剩下那些跟著自己抗戰至今的父老鄉親了,那是自己最後的底線,他們的國,自己沒能如約幫他們守住,他們的命,不可再有什麼閃失了,至少,憑眼下的處境,還能為他們的家賭上這最後的一搏。

濃厚的睫毛顫了顫,賀蘭瑾睜開了眼睛,他的目光不再看向坐於上首的帝后,眼中是數不盡的哀怨與堅定,他一手撩起青衫衣襬,雙膝跪地,沉聲道:“父皇,今珏國已亡,兒臣不忍白骨千里,離人嗚咽,甘願做這向北羿俯首稱臣的第一人,和親之事莫要再提,一切禍亂皆由兒臣一力承擔,兒臣願以階下囚之態親自向北羿太子請罪。”說著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直至額頭淤青,髮絲凌亂。

而自始至終未能引起帝后任何一人注意的賀蘭瑜則悄聲站於賀蘭瑾身後,看著一向平靜無瀾的兄長卑躬屈膝,乃至內心悲鳴,賀蘭瑜垂著眼眸,默不作聲,卻將上首無動於衷的帝后二人的惺惺作態,深深的刻入了眼底。

而近在珏國王城十里開外的北羿大軍之中,一位玄色戎裝的男子憑風眺望,任其身後狂沙來複,戰馬嘶鳴,他依舊一瞬不瞬的盯著珏國都城的城樓,那裡不久前還站著一位黑髮如瀑的公子,長衫素手,憂心忡忡,那是珏國的二皇子沉素公子,亦是與這北羿精銳抗戰了長達數月之久的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