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重的殺意從哪來的,繼續陳述道,“皇上請看,這張地圖上的標記之處多半還在經營,而餘慶早已畏罪自殺,可見他只是做了替罪羊,真正私鑄銀錢殺人滅口的一定另有其人!”
朝堂上忽然陷入了一種可怕的靜默中。
誰都知道當初接手餘慶貪銀案的是齊王,抄了家上繳到戶部的不足三千兩銀子,而這張地圖上分明印著餘府地下深處也有個藏銀窟,若屬實的話,齊王不是自己貪了就是悄悄毀掉了,貪了倒還好說,毀掉的話就值得深思了。
皇帝一早便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了,臉色難看得半天沒作聲,群臣道是他有心袒護齊王,沒一個敢說話的,熟料此時薄湛出列了。
“皇上,此事嚴重涉及到京郡的治安、商事及民情,臣身為京畿守備營統領,理應身先士卒,懇請皇上允臣徹查此案!”
一向裝作透明人的雲懷破天荒地插了一腳進來:“兒臣附議,願與靖國侯一同協查!”
駱謙立刻眉眼冷沉地接道:“臣反對,僅憑一張不知來歷的地圖便要推翻兩個大案,這為免也太過草率了,退一萬步講,就算這張地圖是真的,陳閣老究竟是為了查案還是他本人就是參與者之一,這都不好說。”
薑還是老的辣,寥寥幾句就把髒水潑了回來,陳昕陽氣得直抖,朝臣們面色各異,然而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殿外站著的小太監已經悄悄消失了一個。
霍驍看得清楚,明白他是去報信了,這樣就算要查,等齊王和丞相把贓物處理乾淨也就查不到什麼了,於是他立刻似笑非笑地說道:“丞相大人也不必如此大動肝火,究竟這張地圖是否屬實,查一查這些標記點不就知道了嗎?”
駱謙猝然回頭望著他,目光森冷,令人不寒而慄。
“兒臣覺得可行。”煜王拱手上前肅然道,“橫豎這些標記都在京郡之內,最多三天便可查清,兒臣願帶領天襲營士兵協助三弟及靖國侯,請父皇恩准!”
皇帝看了齊王一眼,冷然吐出一個字:“準。”
轟轟烈烈的大搜查就這樣開始了。
時間還是寬裕的,說是三天,兩天不到就把地圖上所有的鑄銀窩點翻了個底朝天,當然,這是因為薄湛早就讓梁東領著親信分守在各處,只消一聲令下就把人控制起來了,雲懷他們再領著人去不過是走個過場,不然真等到一個個查過去,那些人早就聞風而逃了。
事實證明,耗費一年多查來的東西,回報也高得超乎了他們想象,抓獲匠工一百多人,收繳白銀五十萬兩,一天之內全部運回了天都城。隨後煜王親自組織三司會審,連續審了幾天幾夜,把涉案官員一個個挖出來,從知府小吏到欽差大臣足足有二十人之多,清單列出來交到皇帝手裡時,整個御書房被砸了個稀巴爛。
再往後就不干他們的事了,皇帝駕臨三司,親自審問涉案的三品大員,得出結論之後當即判了斬立決,家眷流放雁蕩關,然後就到了齊王,親王頭銜被削,幽禁宮中,重見天日遙遙無期,而從始至終都是主心骨的駱謙反倒安然無事,如同一棵參天大樹般屹立不倒,堪稱奇蹟。
到此也不過才半個月的光景。
在旁人看來,這是煜王和懷王聯手的一次巨大勝利,一個獲得了名聲,一個佔據了地位,將剩餘利益瓜分得乾乾淨淨,實為大勝,然而在薄湛和雲懷看來,這一次實在敗得徹底。
“私銀一案引發如此大的禍端,江南和邊關深受其害,危殆深遠,到頭來只換了個親王的頭銜……”雲懷嘆了又嘆,眼底盡是失望,一腔公正和仁義無處宣洩,囿於心中,如烈火焚燒,時刻難安。
“你怎麼到現在還看不透。”薄湛舉盞與他碰了碰,黃湯下肚,灼心灼腹,到了嘴邊就成了諷笑,“多年前你遠走邊關,一為扞衛疆土,二不就是為了躲開這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