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空太個人的因素,這時應該已經和真白無關。但空太發現自己每天晚上最後都還是想著關於真白的事情。
真白對於空太說要離開沒有任何反應。不論好或壞,都跟平常一樣。簡單地說,就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發現陷入沒有出口的思考而幾乎快失去理智的自己,空太慌張地站了起來。既然睡不著,那就只能醒著。在房間裡腦袋都快變得不正常了,所以空太想去喝個水,於是走向飯廳。
令人驚訝的是,深夜兩點的飯廳里居然有人。
有個人影坐在冰箱前物色裡頭的東西。那是穿著睡衣的真白。即使有些困的樣子,她還是從冰箱裡拿出了胡蘿蔔,在眼前轉動著仔細觀察。她似乎不太中意地把兔子愛吃的東西放了回去,接著拿出了小黃瓜。與剛剛的胡蘿蔔一樣仔細觀察後,用力抿著嘴思考了幾秒鐘,然後毫無預警地咬下小黃瓜。
「你是河童(注,日本傳說中的妖怪,喜歡吃小黃瓜)啊!」
維持咬著黃瓜的姿勢,真白泰然回頭看著空太。雖然空太突然出聲叫她,但她看來完全沒有受到驚嚇,正喀嗤喀嗤地大口吃著小黃瓜。
「你該不會是肚子餓了吧?」
真白繼續咀嚼著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你別再吃了!我弄東西給你吃!」
真白咕都地吞了下去。
「我不是河童。」
「我知道啦!」
空太先讓真白坐在餐桌前,之後看了看冰箱。多虧最近照顧她的緣故,空太做菜的技術變好,能做的東西也變多了。
只是如果太吵,千尋可能會發火,所以空太從櫃子裡拿出杯麵,想用這個來打發真白。
他用美咲買的橘色電水壺把水煮開,然後倒進杯麵裡,再放到在桌前等待的真白麵前。
真白正準備開動——
「等三分鐘!」
空太阻止了真白。
看來她似乎連杯麵是什麼都不知道。
空太在餐桌前與真白隔了一個座位坐了下來。
三分鐘感覺格外漫長。目不轉晴看著杯麵的真白不發一語,空太什麼也說不出口。
這個時間真白還沒睡的理由很清楚。今天也在畫漫畫吧?畫到一半肚子餓了。才從房間走出來。
這對真白來說就是日常生活。從來到櫻花莊以來,基本的生活模式沒有改變。晚上畫漫畫畫到睡著,白天被空太叫醒後上學去。回家之後,繼續窩在房間裡畫漫畫。
同年紀的女孩子還在聊著交男朋友了、跟那個差勁的傢伙分手了、哪邊的造型師好帥、在哪裡買了衣服、要不要去唱卡拉OK、沒錢了、體重不太妙、最近很無聊、四肢無力、那傢伙很煩等話題時,她卻為了以自己的雙手獲得想要的東西,每天不斷地累積努力。
這樣的真白對現在的空太而言,實在太耀眼了,光是看著都覺得痛苦。當太強的光亮就在眼前,就會想苛責什麼都沒做的自己。
「空太。」
「啊,怎麼了?」
「三分鐘了。」
「可以吃了。」
真白開啟蓋子,開始唏哩呼嚕地吃起杯麵。因沉默而快窒息的空太,彷佛尋找自己的容身之處般開口。
「那個……之前說的新人獎,截稿日快到了嗎?」
「……六月底。」
「這樣啊?原來是這樣。」
「……嗯。」
大約還有一個半月。
「這樣的話……剩下的時間就不多了。」
「……」
「不,也無所謂。」
「……嗯。」
「對了,大概會有多少人投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