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她說她過得不好,死的時候被人扒了皮抽了筋,在火上烤死的。”
真是太喪盡天良了。
“她說,她生前最愛吃醬燒排骨,到陰間吃不到了,讓我做些紙的給她。那底下的惡鬼可兇了……”
他用手抹著眼淚。
“那你為何不找人伸冤?”秋小風又問。
“伸冤?官府連人的事都不管,更別提狗了。”
這官府真是欺人太甚,還不如沒有,一點也不為老百姓考慮。秋小風拍著他的肩膀叫他節哀順變,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他們來生定能重逢。
“你放心,若我白首門稱霸武林,我定然為你主持公道。”
那人感動極了,握住秋小風的手,說,“六月流央城武林大會,在下定然投您一票。敢問您尊姓大名?”
“梁怑眠。”
涼拌麵?
這名字太記得住了,那人鄭重其事的點頭,最後一扶衣裳下襬走了。秋小風看著他夕陽下被背影,那難道是他逝去的青春?
眼見客棧打烊,秋小風還不走,只當是來著不善。
那紅衣女人走過來,道,“你為何還不走?”
“想見之人未見成,自然不能走了。”秋小風坐在凳子上,目光望向遠方不曾迴轉,似乎在眷顧著什麼人來。
“今日見不到,就是見不到了。客官還是請回吧。”那女人就要把他往外趕。她神色冷漠、不近人情,一身紅衣似血。
“你可否再給我一碗?”
“冷的,你也要喝?”
“自然。”
那女人也沒什麼好氣,便從鍋裡又舀出一碗殘湯端給了秋小風喝,如今正是一月初,晚風中還留存著十足的冷意,那水也是冷的,只是用手碰一下都覺得透心涼。碗上有一個缺口,其淒涼程度又更上一層。也不知道是誰牙齒這麼硬。
秋小風吃了那碗孟婆湯,過了一會就趴在桌子上。只是他趴在桌子上的動作可以讓雙臂擋住臉頰,秋小風吐了湯藥假裝昏死。
晚上做死人的生意?
他倒是要看看,這奈何橋藏著什麼詭異之事。
秋小風正這麼想著,眼前忽然起了霧,霧從那街市上彌散開了,天已經完全陰沉下去了。須臾,秋小風聽到遠處有人敲鑼,“鐺”的一聲,他聽見有個蒼老的聲音喊“三更天”。
秋小風站起來,發現四下無人,那客棧也已經不見了。秋小風便往路上摸索著走,路上一個人也沒有,秋小風有些膽寒,他原本就怕鬼,此刻更怕了。
他往前頭走著,不知道去何處。
忽然聽見有人問他,“小兄弟,你買不買花啊?”
秋小風連忙轉過頭去,去沒看到背後有人,秋小風驚出一身冷汗,眼睛四處梭巡著。
“你買不買啊?不買我就走了。”那聲音就在他身邊說話。秋小風一句話也不說撒腿就跑,他跑累了,停下來,大喊淋漓的喘著氣。
“跑什麼跑啊,莽撞。”
“你撞到我了!”
“你怎麼這樣啊?”
……
大街上立即喧鬧起來,人聲鼎沸。過了一會兒又聽見了鑼鼓喧天、嗩吶齊鳴。但是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連一盞燈都沒看見。
青石街道上空寂無人,陰氣入骨,浸潤得人的衣裳也沾溼了。
正說沒有燈,秋小風就看到有人提著燈過來了,那一盞孤燈在空擋無人的小巷子裡晃動著,風裡斜斜。
秋小風覺得那人的身形他有一些眼熟,這個人的名字呼之欲出。
這不可能。
秋小風倒退一步,只見到那個人真的走進了,秋小風看清了他的容貌。
“祈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