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林表姑究竟給了你什麼好東西,”謝明芳揚了揚手裡的荷包,聲音雖還稚嫩,可帶著與年齡不太符的鄙夷:“我瞧著這兩個銀錁子,還沒太太過年時打賞下人做的精緻呢,而且一個連一兩都沒有吧。春碧,你拿去玩吧。”
說著,謝明芳就連荷包帶銀錁子推到了桌子一角,讓正在磨墨的春碧拿著。這兩個銀錁子雖說不精貴,可到底是長輩所賜,二姑娘這麼做可是對長輩的大不敬,要是讓老爺太太又該罰了。
春碧作為謝明芳的丫鬟,已被蕭氏呵斥了好幾回。若不是太太看在這實在不是她的錯上,恐怕早就將她攆了出去。這會她如何敢要這銀錁子,所以她立即放下手中的墨條,撲通地就跪下,說道:“這是林姑娘給太太的,奴婢不敢要。”
“讓你拿著就拿著,怎麼就不敢要了,”謝明芳不耐煩。
謝明貞雖一直沒說話,可聽到這裡也不由皺了下眉頭,她看了一眼站在腳凳上的謝明嵐,想了下還是未開口。
“二姐姐,這乃是長者所賜,若是這麼給丫鬟,若是傳出去難免有人非議姐姐,”謝明嵐心底雖然無語,可還是勉強開口。謝明芳到底和她是一母所生,若是她在外頭丟人,她也得跟著丟人。
雖說前世的謝明芳也有些眼皮子淺,可這一世竟有些變本加厲一般,如今不過才五歲,就將這踩低捧高學了十足,而江姨娘不但沒覺得二姑娘這般不好,還覺得她是個精明的,以後定不會吃虧。
若謝明嵐沒有重生一世,如今只怕也學成了謝明芳那般模樣。都說嫡庶有別,從前謝明嵐只覺得自己和嫡女不過就是差了一層身份,如今再生一世,竟隱隱看的明白起來。庶女和嫡女之間差的可不是一層身份,差的更是那份眼見和內裡的教養。
這內宅的彎彎道道又豈是明面上能說清楚的,有些嫡母從不曾虧待庶女,穿衣打扮上也不過比嫡女差了一星半點,旁人看了莫不稱讚這樣的嫡母,說她厚道。可嫡母除了穿衣打扮上不曾虧待庶女,卻從沒教過庶女管家之道,更沒教過她人際交往這等事情。
在家裡當姑娘的時候尚且看不出了,可一旦出嫁成了別人家的媳婦,問題卻是層出不窮了。不曾學過管家,自然管不了家,不曾聽過人情來往,這紅白喜事上就會有差錯,就會有得罪人的風險。
久而久之,這樣的媳婦誰敢讓她管家,若是成了長媳,只怕連家都要亂了。
謝明嵐不願再象上一世那般過,因此自打她重生之後,從未因吃食這等小事抱怨過一句。反而她發奮讀書,努力維持自己製造出來的早慧之名。
“誰敢,若是有人敢嚼舌根,我就稟了太太懲治了她們,”謝明芳不屑地說道。
先前也有人在背後說姨娘恃寵而驕,謝明芳逮著謝樹元在蕭氏院子的機會,可是好生告過一狀,那嚼舌根的奴才可是立馬就被髮落到了莊子上。這會可沒人再敢輕易得意她們汀蘭院了。
謝明嵐見她屢勸不改,又想起上次她告狀的事情,不由有些氣悶。如今可是太太管著家,她當著太太的面向父親告狀,說家裡的下人口舌不嚴。雖太太立即發落了那幾個下人,可這還是狠狠地扇了蕭氏一巴掌。
“好了,春碧,你先將這荷包替二姐姐收起來吧,這是長輩所賜,二姐姐方才不過是同你玩笑罷了,”謝明嵐見她說不通,索性吩咐了春碧。
謝明芳見她這麼自作主張地指使自己的丫鬟,剛要教訓她不敬姐姐,就見外頭望風的小丫鬟偷偷喊了聲先生過來了。她趕緊從春碧手中奪過墨條,只是行動間難免有些急躁,那墨汁竟是飛濺了起來,一下子就沾在了她袖子上。
今日她可是穿了件鵝黃的裙子,這墨點在衣袖口上甚是刺眼,她一時氣不過對著春碧就怒道:“你這奴才是怎麼伺候的?”
說著竟是將硯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