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了我的想法,很贊成。通途的第一筆錢,就是你父親贊助的。他說,他不要回報,只是看我年輕。年輕人,應該做一些事。”
鹿鳴抽了一口煙,“那時候,正谷已經上市。你父親勸我,不是每個公司都要上市的,公司如果做得好,上市並不是最佳途徑。這話我一直銘記於心。”
“你父親死前拜託過我兩件事。一件是讓我想辦法,不要讓正谷落到對賭方的投行手裡。另一件就是,讓我無論如何都要讓你行使遺囑,他說那是他對你僅能夠的一點補償。”鹿鳴猛撓了幾下頭,“我答應了他。我以為,會很容易。”
鹿鳴連續抽了幾口煙,手略微有些顫,“讓你行使遺囑,是那麼難。我那時想的是,如果你不行使遺囑,正谷勢必會落在谷維天手裡。”他略停了停,“谷維天從來就不是你的哥哥,他的父親另有其人。”
穀雨未驀地轉過頭。
“我對媒體釋出你的身世,一是為了逼你,二是為了逼谷維天。我想讓他粉飾年報,這樣,他便會落下把柄,想控制正谷也不容易。對賭協議也是我捅出去的,因為我擔心谷維天會掩著事情,斷送了正谷。可我沒想到,正谷居然有內幕交易。”
他按滅菸頭,剩下的話流暢很多。“我一開始便懷疑谷維天。但也說不上,谷維春不聰明,或者說,有小聰明,沒有大聰明。谷維春找我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不喜歡谷維春,但我也不想害正谷。”
他搓了搓臉,“你父母的故事都是真的,我沒有編造什麼。這些爭鬥也是真的。這場官司,不必打了。林瀟娜隨同遺囑寄來了一個簡短的說明,我影印了寄給了谷維天,我想,他很快會離開杉城。正谷的糾紛,結束了。”
沉默。室內只有沉默。
“其他呢?”她輕聲問。
他的雙手抱著頭,聲音沉悶,“什麼?”
“你對我……”她沒有說下去。
他苦笑了下。“起初是因為你始終不肯執行遺囑,我便想辦法逼迫。後來,後來就攪到一起了,”他停了,“當然,這也是藉口。藉口。男人喜歡女人,有什麼藉口?”
室內又沉默了。
“那些事,都是這樣?”
“事情太多了,我不知你指哪一件。”
“是誰把我的遺囑公佈到網上?”
“林瀟娜,或者說,是谷維天。”
“真的?”
“林瀟娜喜歡谷維天。”穀雨未沒有說話,這件事,林瀟娜已經告訴了她。
“你和谷維春……”
“在華城,我便解釋過了,我和她,什麼也沒有。無非就是你信或不信。另外,年報的事,我沒有料到,谷維天居然騙了所有人。但我討厭你質問的語氣,我也無法和你解釋清楚。”
穀雨未摳著手指,好半天才說:“那你我在江潤餐廳外呢?”
鹿鳴輕輕地笑了,“你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你會生那麼大的氣?”
穀雨未沒有說話。
鹿鳴聲調平常,“在你暑假去美國後,我擔心,很擔心。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安危。在我知道你在美國後,我曾想透過林瀟娜之口提醒你,該回來了。可你如何?你還是一樣。那時候我就討厭展一鵬,我不喜歡你和展一鵬有什麼關係。我討厭你一副和我交易的模樣,我就要讓展一鵬離開你,我就要讓你無法面對他。”
她嘆氣,“你做這些,完全不考慮是不是傷害了我?”
他又去抓煙盒。可煙盒卻已經空了,他揉成一團,扔在一旁。
許久,他才輕輕地說:“你給我機會了嗎?”
壓迫、對抗、更大的壓迫、更大的對抗。兩個人像一場角逐,她橫衝直撞,他步步為營。
她不說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