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鵬拉著她。
“沒怎麼了。一鵬,我覺得我真廢物,怎麼老讀這些沒用的學科?要不,我和你一樣,去讀個金融?”
展一鵬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看著她的眼睛,“到底是怎麼了?”
“沒什麼。”穀雨未聳聳肩,“在國內待夠了,家裡人也都沒有了。我只好再跑出來讀個書,興許能在美國混下去,難道不是嗎?”
展一鵬看著那張臉,灰白,眼中的光黯淡,嘴唇略略有些幹。他嘆了口氣,“你呀,真是倔。”
穀雨未把手指揸開,手掌衝著他的臉,擋住他的眼。“不準看。”
“隨你吧。”展一鵬最後說。
穀雨未就這樣在美國待了下來。
她的生活很平靜,平靜得展一鵬覺得有些害怕。每天按時吃飯,按時睡覺。除了必須的話,基本什麼也不說。偶爾有例外,便是嘀咕,“為什麼現在不能來美國上學呢?”“為什麼要明年呢?”“為什麼申請學校只能是那個時候呢?”
展一鵬知道自己問不出來,也不再問。但他卻悄悄地關注著正谷的新聞。
自從鹿鳴和谷維春的桃色事件爆出來後,正谷的股價節節看漲。雖然遺囑之事尚未有最終結果,但好捕風捉影的人們,聯絡到正谷與通途合作協議的簽訂,再加上眼前的桃色事件,認為谷維春有可能勝出。
更有人大膽猜測,正谷之所以發這樣一個年報,原因就是想洗牌——君不見,在強烈震盪的那幾天,成交量並不低麼?誰知道那是誰買的。
任何事情的真相,都只有當事人知道。外人都是猜測的,展一鵬也在猜測。至少在目前,報紙上的推測沒有太大的邏輯錯誤。而且他調了那幾天的交易資料,確實是數目不算少。
真正是誰買的,只有買的人才知道。
正是看不清的一潭水,越來越亂。
在七月底,網站上居然報出,谷維天起訴谷維春,稱其手中的遺囑為偽造,谷維春的律師說,案件法院已經受理。
於是,大家的眼球又被吸引到這樁案子上。官司還沒開始正式打,倒是先引發了一陣口水戰。
谷維春公然地說:“他說我是假的,我倒要問問他,他手裡拿的,是什麼?”然後又說,“誰怕誰呢?真的還怕假的嗎?他先起訴了倒好,省得我費事了。”
然後有明眼人開始有疑問,為什麼谷維天只起訴了谷維春,卻不起訴穀雨未?難道實際上,穀雨未從來都不是正谷真正的競爭者?
展一鵬也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會這樣?
不用那些裝腔作勢的“法律專業人士”,用普通人的邏輯就能想到,如果穀雨未是真,而被起訴物件只有谷維春一個,那並不是斬草除根。
難道,她手上的遺囑是假的?展一鵬的眉毛蹙了起來。
如果是這樣,那她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她的工作失去了,她的生活可能再也回不到原來平靜的時候了,如果她手上的遺囑不是真的,那是誰設的這個圈套?
想到這裡,他自己都覺得不寒而慄。
穀雨未像是真的沒有看到這些新聞,即便是展一鵬故意把視窗開在螢幕上,她也總是默默地最小化,似乎就是不過眼的樣子。終於,展一鵬忍不住了。
“雨未,你看見新聞沒有?”
穀雨未漠然,“什麼內容?”
“谷維天起訴谷維春。”
“哦,和我有關嗎?”
展一鵬愣了愣,嚼了兩口菜,才說:“你能這樣想,也好。”
“一鵬,我有沒有什麼辦法,能不回國?”
“要快還是要慢?”
“快。”
“嫁給我。”展一鵬一點兒都不猶豫。
穀雨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