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父親又憑空消失,至此之後我再沒有過父親,也不再追問我的父親究竟是誰。
直到18歲考上耶魯大學,母親給我機票讓我回一趟香港,我的親生父親和爺爺要見我。我的親生父親在香港聲名顯赫,居然逼得我母親過那樣非人的生活。我在飛機上想好措辭如何詆譭他們,也的確大義凜然動之以情到令一位65歲的老人朝我下跪。不過之後,每半年我會回來一次香港看望父親和爺爺,感情上疏遠異常。
26歲,所服務的事務所打算擴大香港分部的規模,遂差遣我來香港,已近三年。
我從不諱言沒有朋友這一事實。親戚,客戶,同事,上司,工作相關的利益群體,對我來說都不算作朋友。母親告誡,朋友就是用來相互背叛和利用的,當年母親在美國苦撐,沒有任何一個朋友肯伸出援手。
用金錢維繫的關係其實最為乾淨,除去利益不再牽扯其他因素,用法律支撐的關係也最為清晰,合則來,不合則去,白紙黑字後面有武力保證。
比如我剛剛在處理的一起訴訟,就是又和秦廉對手的案子,一家荷屬的貨運公司A與本港的一家貨運公司B合作,合約執行不到一年,荷屬一方單方面撤走所有資金,理由為B公司未按照國際標準執行貨運轉送。我身為B方的代表律師,自然需要找到合同裡的漏洞以及B方的貨運記錄是否按照國際標準執行,並要求適當賠償。
榮琪又來電話預約我週末時間回家吃飯,說是爺爺想見我。應承下來,爺爺已近75,這10年他待我不薄,以試圖彌補之前對我母親和我的虧欠。
榮琪比我小5歲,初見她時,13歲的姑娘甚為刁鑽,知道我的出現將令其在爺爺面前地位不保,故對我百般為難。她是我父親弟弟的女兒,一路幸福成長,只是沒有媽媽。之後的相處,尤其在她前往美國和我母親相處之後,似乎就對我母親大感佩服和依賴,大小情緒麻煩皆跑去請教母親,嬸嬸嬸嬸叫得親切順口。母親就是有這樣的魔力,但我沒有。
貨運公司的案子勝訴,另一起保險欺詐訴訟也在進行當中。我的秘書兼法務助理蓋玥是港中文大法律系的畢業生,正在攢錢考美國的法學院研究生。其實是個性格極好的女孩子,否則不會忍受我這樣的上司長達18個月,在她之前,我在18個月內換過12個秘書,個個精通八卦,說話毫無重點,我忍受不了她們,她們也忍受不了我。我的上司即事務所香港區的合夥人兼總負責人Mr。 Hauck對我頻頻更換秘書意見頗多。
騰出週六的時間回爺爺的家,才發現事情遠非吃飯那麼簡單,根本是小型的私人宴會,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有耳聞或是目睹。榮琪一一為我介紹,個個有身份有地位,她在其間穿梭來往,收放自如。
安氏兄弟和秦廉也在現場出現,安巖被作為榮琪的在任男友介紹給爺爺,爺爺含笑轉頭問我,“辛辛有沒有喜歡的?”
我搖頭,這種目的明顯的宴會根本是爺爺和榮琪安排的鴻門宴,父親此時在加拿大洽談業務,斷不會做這種無聊行徑。
自然與秦廉談到剛剛結束的案子,他的當事人需賠付230萬港幣,儘管如此,他的律師費斷不會少一分一毫。
猶記當年秦廉得知我居然是榮展坤的孫女榮顯屹的女兒榮顯峻的侄女時錯愕的表情,之後,和他在大學時的默契蕩然無存,分道揚鑣,他用他的手段在紐約立足之後回到香港開設私人事務所,不到2年,躋身港私人事務所前10名。
和安牧同坐在游泳池邊的長椅上,先是沉默。我與他並無話題可談,這樣安坐卻也是自由。
“保持沉默和不說話,才是你覺得自由的狀態,”他慢悠悠的開口,我又一次聽見擊棒的聲音,如今世界,選擇說或不說,已是我們僅存的自由,“不過,也因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