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他強收束心神,道:“大軍未動,糧草先行,我泗州軍有五千人馬,分駐各地,以軍就食倒也可能面前支撐。可若是收攏集結,卻沒有那麼多給養供給。真若要戰,不等孔賊來攻,咱們先得散了。軍使,不知屬下說得對不對?”
“你到是看得明白。”王慎臉色緩和下來:“其實,這事也瞞不過孔彥舟,他選擇在這個青黃不接的時候來攻,顯然是蓄謀已久了。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能不慎。這也是某一直隱忍不發的緣故,實在是,軍中的糧秣只夠十日所需。嚴曰孟,你在某面前說起這事,想必已有主張,說來。若能湊集到足夠糧秣,將來我軍若能蕩平孔賊,你當居首功。”
聽到這麼說,嚴曰孟自然自己等候已久的機會已經到來,,道:“糧秣一事也易,不外是借和徵兩個法子。”說著話,他將那張借條呈過去,道:“可用這張借條向百姓預徵今年的夏秋賦稅。”
第一百一十三章 借與徵(二)
王慎:“預支?”
他皺了一下眉頭:“預之夏秋賦稅也只是解一時燃眉之急,等到夏秋,我軍不同樣要餓肚子,難不成繼續預借?”
“對,繼續預借就是了。”嚴曰孟點點頭,道:“今年夏秋賦稅預借之後,等到明年,同樣預借。反正是一期復一期,就這麼抵扣下去就是了。如此算來,我軍平白多得一年賦稅,豈不美哉?”
立在一旁邊的方我榮吃驚地看著這個同窗,失聲道:“這這這,純屬欺詐,怕就怕百姓不服,以至激成民變。”
“怎麼就是欺詐了,又不是不還,大不了在低扣賦稅的時候憑這個借條給百姓適當減免就是。”嚴曰孟不服:“其實,咱們可以給所有的借條規定一厘的利息,軍中不是還有十來日的錢糧嗎,可以此為擔保,直接開條子購買軍中府中所需物資。”
方我榮抽了一口冷氣:“你這不就是交鈔嗎?”
嚴曰孟:“對啊,就是交鈔。我知道方兄在擔心什麼,咱們可以計算一下發行量,不濫發,也不用擔心變成廢紙,激起民變。”
方我榮搖頭:“匪夷所思,反正我覺得這麼做是不對的。”
“某看這事可行。”突然,王慎的聲音響起:“嚴曰孟,你所的以軍中現存的十來日錢糧為擔保卻是說錯了。”
嚴曰孟:“還請教軍使。”
王慎:“軍中錢糧實在太少,若是以此為擔保,也發行不了多少交鈔。其實,方才你不是說過我軍發行的借條是用來低扣每年的夏秋賦稅嗎,說起來,就是以我管轄的州縣的財政收入為抵押的。若如此,倒可以暫時緩解我軍這場危機。呵呵,你的格局還是小了些。”
嚴曰孟聽到王慎支撐自己的提議,又有大幹一場的架勢,頓時精神大振作:“軍使說得是,屬下受教了。”
王慎面上露出笑容:“借的事情說完了,再談談怎麼個徵法?”
嚴曰孟:“可設水軍截斷水路交通,向過往商船徵收市稅務,取一成充實軍用。我蘄、黃兩州雖然貧瘠,可西面的鄂州卻是魚米之鄉。東南戰事正酣,米價騰貴……洪州的桐油、茶、漆、麻……江寧、揚州的絲、鹽……值此戰時,商船往來一趟,轉手就是幾十倍的利……有商賈貪那高額回報,大江之上依舊時有大船往來穿梭……若能把持這條水陸,別說五千人馬,就算再多得兩三萬,軍使也大可養活得了。”
一席話滔滔不決,直說了一柱香時間。不但講得頭頭是道,其中還輔以詳實的資料,顯然是經過調查斟酌的。
旁邊的方我榮在吃驚的同時,又是心中歎服。暗道:這個嚴兄還真是個有心人,這許多東西都是我平日裡找土人詢問過的,只不過,卻沒有想到這層。想不到嚴兄卻留意上了,下來之後還下了許多工夫整理,如此高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