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他是關切我?還是提醒我?他是誰?為什麼一定要讓我親眼看到屈辱的一幕?!他是有意的嗎?我不寒而慄。
已經過了供應暖氣的時間,但醫院裡還在間斷供暖,辦公室的晚上比家裡要舒服得多。
在這寒意料峭的早春。
我決定最近不回家了。
我從來沒有這樣說話不算話過。
但是這有什麼呢?家裡的人已經先把一個大大的謊言送給了我。
在這孤寂的深夜,我覺得沒有人能理解我。
我甚至無法表述自己的痛苦。
表面上,我依然是我。
我的容顏未改,位置依舊。
家裡的事,只要我不說,沒有任何人知道。
有人退職不幹,一個護士的去留,一個方劑的買賣與放棄。。。。。。這是一張偶然性編織的網,我的心被圍困在裡面,孤獨地跳動著。
平常都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但它們糾結在一起,就成了一根五顏六色的絞索,勒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的家庭,我的事業,我的研究,我所主持的單位的向心力。。。。。。我感到無用,無助的淒涼。。。。。。徹夜未眠。
但是隨著第一縷陽光照射在〃白色和諧〃上面,海水波光粼粼地震盪,我的心境就奇蹟般地好起來了。
工作??今明兩日的安排,是參加一個國內的學術研討會。
我從衣櫥裡選了一套最鮮豔的衣服,以煥發自己的精神。
第一天還好,一切正常。
也許是近來操勞過度,我的體力下降,到了第二天就明顯地感覺不支。
一陣陣的煩躁像乾柴一樣,焚燒著我的神經。
任何一位發言者,都會激起我的強烈不滿,我大聲喧譁,肆無忌憚地嘲笑別人,再精彩的發言只要一超過十五分鐘,我就怒不可遏,甚至對著會議主席咆哮,放肆地咒罵大家。
我好像喝了烈性酒,自己意識到失控,卻沒有辦法制止。
我強迫自己沉默,但是毫無效力。
思維像穿上了溜冰鞋,沒有萬向地四下出擊,撞到別人,就做一個鬼臉,惡意地想同所有的人作對???中間休會的時候,一位朋友對我說,簡院長,您今天是不是不舒服?我知道這是在暗示我的反常。
那一刻,恰好我還算寧靜。
我摸著頭上的冷汗說,我可能有些發燒,她充滿疑慮地說,發燒可不是這個樣子。
我向大會主席告假。
開會之前,曾反覆強調中途不得退場,但是他非常痛快地準了我的假。
看來我實在是行為古怪,不宜繼續留在會議上。
好好休息,多保重。
他對我說,什麼意思?想不明白。
管它呢!回家還是回辦公室?當然是回辦公室。
一呼吸到辦公室溫暖而有些閉塞的空氣,我的不適就緩解了大半。
我顧不上做別的,只是大口大口地呼吸,那種魔鬼罩身的感覺,神話般地隱去了。
我想潘崗的事一定對我的意志有大摧殘,再加上疲勞過度,休息一下,所以就復原了。
類似的情形又出現過兩回。
都是我到外面開會或是被請去會診,總之是不在辦公室裡。
我臉色刷白,冷汗淋漓,頭痛難支。
別人要急送我到醫院,我說,老毛病了,我自己知道。
你們只要送我回辦公室就行了。
回到辦公室,歇息片刻,一切症狀消失了。
我像被打碎的瓷器,被一種神奇的膠水癒合了,不留一絲痕跡。
一種可怕的異常,這種週期性的發作,到底是什麼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