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黃昏了,從“望月袋”中倒出半屋子的草藥和竹子。
然後帶著小黃打井水、清洗草藥,編竹篾框晾曬。
正忙活,一個僅穿著短褲衩的鬼頭鬼腦小男孩湊了上來:“大叔,你在幹嘛?”
辛卓笑道:“曬草藥。”
“草藥?”小男孩沒聽懂,咧嘴一笑道:“我認識你,你是前天黃昏在路邊的花子。”
“我也認識你。”
辛卓拍了拍他的小腦袋:“你是那個驢車上的小傢伙。”
小男孩縮了縮脖子:“大叔記性真好啊,我叫阿狗,你為什麼來我們鎮子上住啊。”
辛卓道:“我沒地住啊。”
阿狗想了想,壓低聲音道:“你從很遠的地方來吧?你會武功嗎?”
站起來比劃一下:“嗖的一下飛到了天上的那種。”
辛卓笑了笑:“為什麼這麼問?”
阿狗臉上滿是憧憬,道:“我聽人家說,外面的人都會武功,可以在天上飛,一拳打爆一座大山,亭長老爺見了都害怕。”
這個鎮子上是沒有武者的,甚至連最低等的後天次九品境也沒有。
辛卓怔了一下。
他這些年接觸的,都是高上高下的宗門勢力,是在武者聚堆的環境下,卻不知這天下不會武的凡人更多,就是簡單的次九品心法也是一部難得,請前輩開脈?更是奢求。
大乾要一統天下,統御億兆百姓,何嘗不是整理天地綱常,掣肘武者,給凡人一條生路?
他笑道:“可能有吧。”
阿狗來了興致,蹲在一旁,說道:“大叔,你會不會是唱戲裡說的那種高手,隱世埋名,改天就踩著飛劍飛走了?”
辛卓道:“坦白來說,我是,我甚至不用踩飛劍,嗖的一下就到了天空。”
阿狗瞬間沒了興趣,起身怏怏的離開:“你不是,高手是不會承認自己是高手的,你好老,你身上臭臭的。”
辛卓失笑,繼續編織竹篾框。
一個月,轉瞬即逝。
辛卓的店鋪前擺滿了曬乾的草藥,還多了些用泥罐子燒的陶罐,裡面放著手搓的藥丸子。
沒錯!他直接用xxxx醫術】的識藥理,簡單的搓製藥丸,不動武、不用醫術、不暴露武學,是他超脫天人五衰,修行佛教秘術的堅持。
鎮子上的人,開始對他還有些防備,漸漸的被他老實本分卻“奇怪”的行為吸引,每天都有人前來圍看,特別是小男孩阿狗和隔壁老鐵,每日都會來聊上幾句。
但,唯獨沒有人買“辛大叔”手搓的藥丸子,這玩意好像不太靠譜。
辛卓不在乎,仍舊每日捏藥丸。
這一日,剛剛搓了一罐治療傷風感冒的藥丸,阿狗便頂著鼻涕,滿臉酡紅暈暈乎乎的跑了過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沮喪道:“大叔,我要死了,我得了風寒,我爹孃只是開雜貨鋪子的,不賺錢,去隔壁鎮看大夫要我們家一年的收成……”
“死不了,張嘴。”辛卓隨意捏起一顆藥丸,扔進他的嘴裡。
阿狗“咕咚”一聲嚥了下去,苦的小臉皺巴巴的,撒丫子就往外跑。
片刻後,阿狗父母那對前幾日路上遇見的三十多歲夫婦找了過來,胸口起伏不定,眼神微變,小心翼翼的掏出幾枚銅錢:“謝謝辛大哥。”
“阿狗好了?”
辛卓將銅錢推了回去,這東西,他要來沒用。
阿狗爹滿臉敬意:“好了,活蹦亂跳了,這會兒去河裡摸蝦,準備給您送來,沒想到大哥……竟是個有真本事的,咱們鎮子今後也有自己的大夫了。”
“大夫”二字似乎十分敏感,隔壁老鐵和街上的鄰居紛紛圍了上來,激動、懷疑、審視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