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沒有我們雪兒的份!”李母一陣懊惱,滿口答應:“放心吧,從大到小,我有分寸。”說著扶李蕃寧起身,帶著一眾兒女回往“紫薇閣”。
榮耀聽說自己要娶媳婦了,喜笑顏開,樂呵呵地跟在後面。容雰聽說要嫁人了,看見弟弟那表情,就知道不是好事,小嘴撅得都能掛油瓶。
容霜雖是待嫁之身,反而比從前恭順,和容雪隨侍母親左右,不蹙一下眉,不插一句嘴,不多一下手,不撇一步路。只盼吉期早到,開始新的生活。循規蹈矩,相較容雪的天真爛漫,更像世家小姐。
一家人在“紫薇閣”吃晚飯,燈火輝煌中,菜餚雖豐,卻食不甘味。晚飯過後,容輝囑咐容雪:“你只准備乾糧、金條、裝水的竹筒、睡覺的網床,和一匣子常用藥材。”先回了正屋。
三月初八,月如銀鉤。容輝款款邁步,一顆心漸漸放鬆,酸意直往上用。走到後屋前,忽覺屋中雖然亮堂,卻更加清冷:“少了你,這還是我的正屋嗎?”轉身走進屋前水榭,靠上美人椅,長長撥出口氣:“你們歇了吧!”
梅釵等相視一眼,一齊襝衽行禮,轉身退下。容輝看著彎月,回想起一日經歷。凌霄的精明,楊夢琳的囂張,楊孟舟的謹慎,楊孟珺的橫蠻,神秘少女的狡詐,楊家大姐的陰險……“都不是簡單人啊,都欺負哥善良!”想起當時的無助,整個人身心皆顫:“哥不信你說的‘虎毒不食子’,你下的肯定是慢性毒。瀟璇,你也不是任命的人,挺住……哥惹不起你們,你們等著!”
他自傷自憐,忽聽一陣嬰兒啼哭,聲音雖小,卻刺得他心頭一擰:“怎麼把這位小祖宗招來了!”循聲回頭,看見燈籠環繞間,焦媽媽抱著韻姐兒來了,不住自嘲:“哥沒本事啊,哥護不住你們!”想著一山人還得依靠自己過活,就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地上:“哥沒招你們,是你們先來惹哥的……該死……統統該死……”
燈火闌珊中,焦媽媽看見容輝慘笑,嚇了一跳,駐足解釋:“回王爺,是太妃讓我抱來二小姐給您瞧瞧!”說完才走上前去。
自古抱孫不抱子,容輝心裡怪怪的,小心翼翼地抹了抹“小不點兒”的頭。胎髮初剔,光潤如珠。小丫頭吃完奶剛剛閉上眼睛,一個不舒服,“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容輝一陣頭疼,只恨這丫頭不是瀟璇生得,才和自己不親:“哥在外面被人欺負,在家裡還要被你欺負?”走上前伸手捧住襁褓,就想抱到眼前瞧個清楚。
小丫頭更不舒服,哭聲漸大。焦媽媽心頭一突,連忙解釋:“王爺,二小姐的頭還沒立起來,您得橫著抱!”
“知道,知道!”容輝覺得有趣,又把孩子託在胸前。適得其反,小丫頭哭聲更大。
“王爺!”焦媽媽心急如焚:“二小姐本來就是庶出,要是剛出生就失了寵,這輩子可就難過了!”汲汲解釋:“二小姐習慣把頭枕在左邊,聽見人的心跳,就不哭了!”
容輝心煩意亂:“哥枕在哪裡都能睡!”覺得這些人把孩子慣壞了,還是讓她娘照顧得好,口隨心動:“去喊燕玲來!”說話間讓嬰兒枕上左臂,順勢做到了美人榻上。
他的心跳沉穩有力,讓小嬰兒聽得很不習慣。張開嘴哇哇直哭,聲震屋瓦。容輝頭皮發麻:“哥不信哄不住你!”也學乳孃的模樣,又是拍又是搖,孩子卻不領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焦媽媽心亂如麻:“我的小祖宗,您以後的榮華富貴可全指望他呀,就不能顯顯靈嗎?”想說什麼,抿了抿嘴,還是小跑開去找燕玲。
仲春夜裡,燕玲穿著雪綾中衣,披了件青羅斗篷,汲汲趕來正屋。剛進後門,就聽見一陣啼哭。撕心裂肺,聽得她心都涼了。腳下又快三分,小跑到水榭前,看見容輝在涼亭下圍著桌子轉圈,一邊轉一邊哼哼,忙上前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