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樂對他其實是放心,一部分是他親口說有心無力,一部分是源於他的人設。
他寡情薄意,但終歸不是一個色膽迷天的禽獸。
她跟在他身後進去,衛生間靠近門口這邊,她路過時,不經意間見到洗手池邊上的鏡子裡自己的模樣。
她打扮得不怎麼樣,快跑一趟後更是面目全非了,最近剛燙的頭髮徹底被風吹成雞窩樣。
她頓了一下,終是忍不住抬手稍微撥弄。
只這麼一眨眼的功夫,鄧霍回頭。
她解釋:“頭髮亂了,抓一抓。”
“無妨,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有。”
“?”啥意思啊他。
潘樂摸不著頭腦,不知不覺就跟著他來到了裡間臥室。
“坐。”鄧霍發話。
“不用,我站著就行。”潘樂心裡惦記著正事,賠笑:“那個,李太太的聯絡方式,你可以給我了嗎?”
鄧霍看她:“你找她有什麼事?”
潘樂不太想說:“這個你不用知道吧。”
“我是介紹人,你若是以我的名義跟別人詐騙,那我的名聲就被你毀了。”
“你是說笑的吧。”
“我是認真的。”
潘樂抿唇,找藉口:“講座那天,她落了些東西,我要還給她。”
鄧霍追問:“什麼東西?”
“……胸針。”她撒謊不眨眼。
鄧霍“哦”了一聲,隨後饒富興味地說:“這就是你說的很急急急的事?”
潘樂有些無奈了。
果然,撒一次謊,就有無數個漏洞等著她去圓。
鄧霍走到她身前,近到她嗅到了酒氣。
她皺眉,鼻翼像小狗般翕動:“你喝酒了?”
好像還噴了香水,潘樂有些恍惚。
猶如置身於大雪過後的荒原,披雪掛冰的松木沉默著矗立,她卻能感受到由內向外散發的凌冽氣息。
存在感太強了。
鄧霍置之不理,沉聲:“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幹什麼,但我知道你在撒謊。”
潘樂要臉,下意識反駁:“沒有……”
“你又在撒謊。”
“……”
活了這麼多年,潘樂也多多少少撒過一些無關緊要的小謊言,可從來沒有人會這麼直白地當面指出,更不會接二連三地揪著不放。
她也從來沒有為此羞愧過。
鄧霍直盯著她,也可以說是觀察。
她身體已然做出反應,一顆心怦怦跳個不停。
她退後兩步,羞恥尤在,可依舊厚著臉皮問:“那你給不給?”
鄧霍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你都這麼有誠意跑來了,我怎麼會出爾反爾不給?”
他轉過身,從床頭櫃上拿起一張卡片。
潘樂猜測可能是名片。
誰料卻不是。
她接過,過了眼上面的資訊,手寫的卡片上是姓名,地址和手機號。
個人基本資訊一應俱全。
她暗忖,打電話容易唐突,有了地址更方便登門造訪。
只是,這字也寫得太狂草了吧,一行字裡有一半的字她都不認識。
她抬眸,委婉道:“那個……這個地址你重新再寫吧,用行楷這些比較端正的字型,你的字太有個性了,我認不出。”
鄧霍睨她:“短時間你讓我怎麼速成行楷?”
“……”潘樂思考。
不對,她可以自己自己寫啊。
潘樂覺得自己真的糊塗了,她繞過他拿起桌上的筆:“你說出來,我寫。”
鄧霍回頭,說:“新烏街頤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