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醫師沉默下來,轉過身去泡了兩杯熱茶,將一杯遞到客人的手中,兩人面對面默默地喝著杯中的茶,各自若有所思的望著某處發呆。兩人心裡都很清楚,今天將會是很漫長的一天。
正在此時,B省公安局長辦公室接到一通神秘的電話。
當我和單倪乘坐飛機抵達B省時,夜幕已經降臨。
我們坐上一輛計程車,回到市區,面對著車窗外熟悉的街道和建築,我依然無動於衷,即便是當我們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下車時,我也還是如此木然。
凜冽的風中,有個人守候在路邊,他看見我們下車,忙扔掉手中的菸蒂迎了上來。
“來了?”
“都準備好了嗎?”單倪望都沒有望男人一眼,她正忙著整理我身上的衣服,幫我把風帽戴在頭上擋風。
“都準備好了,正等著你們哪。”男人的三角眼匆匆瞥了我一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之色。
“那還等什麼?過來幫忙啊!”單倪不耐煩的催促道,男人連忙上來推動輪椅,帶頭往一條小路行去。
這地方看上去不是郊區,像是市區中的某個村子,道路窄小,髒亂不堪,建築物參差不齊,明顯沒有經過專門的規劃管理。從村裡人的穿著打扮上看,倒是人模人樣的,帶著城市人特有的氣質。
駝背的男人領著我們七拐八彎,在那迷宮似的村子裡走了將近十來分鐘,好不容易才在一棟三層樓的房子前停下來。男人步履蹣跚地走上前去開門,那是扇鐵門,紅色的油料,開啟時發出剌耳的轟響。
階梯設計十分特別,不是普通人家的水泥階梯,而是弄成斜坡式,正好方便輪子滾動。單倪沒等男人,自己推著我往屋裡走去,濃烈的硫磺味燻得人眼淚都要流出來。
“怎麼回事,這味道?”單倪抱怨道。
“這……這是,剛裝修,味道都沒散出去,你看這……”男人兩隻手擰在了一起,三角眼不安的瞅著她說道:“要不,你們到樓上去?樓上那味沒這裡重。”
單倪將信將疑的瞥了他一眼,讓他連人帶車把我抱上樓去,剛剛進到他為我們準備好的房間,樓下突然傳來叫喚聲。
“麻子,是你回來伐?怎麼連門都不關個?”
聽上去是個女人的聲音,嗓音沙啞,帶著江蘇一帶口音,轟隆一聲,恐怕是她把門給關了。
“佩姐,你回來啦?”單倪走出房間,倚在扶梯上向下望,大聲的打招呼道。
“哎喲!大小姐,你回來了……”我聽到女人快步跑上樓梯的聲音,再後來,單倪悄然無聲的把房間門關上,將我與外界隔絕。
再後來,單倪進來時,手中拿著個冒氣的杯子,讓我喝下去,我喝了,濃濃的牛奶味,溫熱滑潤的直灌入胃裡。
“睡一會兒吧?累了一整天了。”她接過杯子,動手幫我把外衣脫了下來,見我一動不動,又注視著我的眼睛好一會兒後,才輕嘆了口氣,把我挪到床上。“一臉的沙,等會兒,啊!”她跑出去大聲喚道:“佩姐,佩姐……”
“誒,來了,來了,怎麼了?”
“幫我拿盆熱水和乾淨的毛巾進來。”
“哦,好的。”
敞開的門縫裡傳進些亂七八糟的聲音,過了一陣子,單倪捧著水盆走了進來。房間裡安靜得噬人,單倪用熱毛巾仔細地給我擦拭臉上的沙塵,我眼睛一眨不眨的坐在那裡,任她擺佈。擦著擦著,她突然抱著我大聲的哭了起來,身體抖得像隨時要碎掉。
“你不要這個樣子,你要好起來,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她嗚咽的聲音時斷時續,含糊不清,灌入我耳中,就彷彿珍珠鏈子斷裂時,一顆顆珍珠掉落在瓷磚上的響聲。“我知道你在怪我,我知道,但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