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歡暢,你見了我,表面無事,其實心裡頭不舒坦,這樣……真的很為難你。”她僵硬地笑了笑,垂下眼眸改盯住他的喉部。“我常隨著阿爹四處走鏢,對江湖上的規矩多少懂些了,獨自一個找我二妹不成問題的,瞧,我這會兒不是好好?你別瞧我不起。”
鷹雄沒料到她會這麼想,原來是自己的態度傷了她,可她說錯一事——他雖不情願讓她碰觸到內心秘密,但見著她,心中感覺絕非厭惡,她就如同……如同一個妹子。
“你誤會了,竇姑娘。”嘆了一聲,真不知從何解釋。
招弟沒說什麼,搖了搖頭,她心裡也亂,見著他,總沒法兒按自己心意思考。
少頃,她忽地轉開話題:“鷹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還夜探衙府?”
得知她獨自上路,他連夜趕至仙霞嶺隘口,四海鏢局的幾位師傅都已會集,獨不見她,就知這大膽固執的姑娘肯定往天台山方向北上,拜託鏢師們帶個重要口信給竇大海,他便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會出現在這兒,不就是為了她。至於夜闖衙府,是因聽取了不少民怨,那縣官和地方惡霸勾結之事,他已然知曉。
“我也要問,你為什麼會趁夜摸進衙門?”鷹雄不答反問,雙目微眯。
這回,招弟倒溫順,乖乖回說:“我聽說當地大戶吳天霸欺凌弱小,幹了不少壞勾當,又受官府包庇,無法無天,狼狽為奸,所以就想……就想去探探。”
“是嗎?”他細眯眼中閃爍銳光,回想起她在那狗官房中氣憤動怒的模樣,分明要取對方性命,可不只是“探探”這麼簡單。
招弟唇一嘟,不想不氣,愈想愈怒,乾脆豁出去了。
“這樣人品低下的人怎配當官?!你明明知道,他、他魚肉鄉民、為虎作倀,眼裡只有銀兩,你饒他這一回,以為他真會改過嗎?”她瞪了他一眼,不知哪來的勇氣,竟買出一句:“你這樣還稱什麼‘天下名捕’?都是虛名!”
那張臉蛋微仰,下顎的弧度如此美好,燦光流轉的眼瞳裡全是神采,鷹雄竟是瞧痴了,二人氣息相互交錯,那種迷濛昏亂的不安定感再次升起,他……他竟然又想順遂慾望去“欺凌”一個姑娘?!
這是、這是怎麼一回事!
在男子如此的注視下,招弟彷彿也感受到之間微妙曖昧的氛圍,是沒來由的,說來就來,把爭執的兩個人陡地塞進一團白雲裡,輕飄飄地不著力,而心也熱、臉也熱,情愫悄生。
鷹雄忽地低喝一聲,理智終是勝出,迅速仰頭,他身軀撤離她一大步,雙目仍炯炯有神地凝住她,唇微牽,笑得有些僵硬:“你說得對,‘天下名捕’什麼也不是,本就一個虛名罷了。”
招弟聽著,一時間無言以對,緩緩噓出胸臆中的氣息,卻有一抹落寞情懷,無聲地將她纏繞。
散財童子
這兩日,昭陽鎮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特氣氛中,彷彿從沉睡中甦醒過來,大大剌剌咧地伸了個懶腰。
街頭巷尾,百姓們交頭接耳,談的全是同一個話題;酒肆茶鋪中,說書客已開出新單元,今日的章節名稱——
豪俠一怒闖府入,惡吏無膽跪地撲。
店門剛開,人潮蜂擁而來,座無虛席。
昭陽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
“阿伯,勞煩來兩碗溫豆汁兒。”女子聲音清朗溫和。
“好咧。”老伯掌著竹杓,眼一抬,灰眉挑了挑,忽地呵呵笑道:“姑娘是您啊。我以為您早出昭陽鎮啦,沒想到還來我這兒喝豆汁。”
招弟淺笑。“等事情辦妥就走。”她本為尋帶弟下落才來到此地,卻遇上不平之事,無法袖手旁觀。
老伯俐索地盛上兩碗豆汁,瞥了她身旁高大男子一眼,呵呵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