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音色。
“招弟,你聽見啦!他罵我老?!”竇大海還再吹鬍子瞪眼。
竇招弟,正是這位男裝打扮的姑娘,望住爹親,她嘆了口氣:
“大叔沒罵您,稱呼爹‘大老爺’是敬重之意,阿爹……別再借題發揮了。”心中再清楚不過,爹之所以怒氣升騰,大半原因是這趟閩浙之行應委託對方的意思加派鏢師護航,卻被要求不能打自家旗號,一切得低調行事,這對“九江四海”竇大海來說,行走江湖十數年,可還沒受過這等窩囊氣。
招弟唇微抿,憶起幾日前,家中大廳爹和雲姨的一場“爭戰”——
“什麼臭規矩、爛要求?!偷偷摸摸的,做賊啊?!老子不接!”
“不接?!呵呵呵呵……來不及啦!我已經替姐夫接了,訂金五千兩白銀也入了賬房,姐夫若不走這一趟,四海鏢局等著砸招牌吧!”
經營鏢局首重信用,名譽斷不能毀,得做到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而云姨已代替四海鏢局對他人許下承諾,絕無轉圜餘地,正因如此,爹才被迫妥協,氣呼呼地領著一隊人馬上路,可招弟心知,除爹親外,其他鏢師並不認為未打四海的旗幟沿途張揚,是什麼天大的汙辱。
竇大海一張褐臉微微泛紅,兩道濃眉糾結著,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過分了些,藏在胡中的嘴撇了撇,聲量終於壓下。“那、那那他可以喊我‘大爺’,做啥兒添個‘老’字?!禮多必詐,這茶棚說不定有問題……”唉,真是欲加之罪。
他還嘟嘟囔囔說了些什麼,已聽不清楚,兩隻大腳卻走到茶棚老闆面前,嚇得後者又是一陣哆嗦。
“茶錢啦!”他粗粗魯魯把五錠白銀塞進對方懷裡,臨了還呼了句:“媽的,我妖魔鬼怪啊?!這麼不經嚇!”
“大大、大爺,用不著那麼多……”茶棚老闆見那男裝姑娘又朝自己使眼色,聲音陡地轉小,沒敢再說。是五錠的白銀呵……抵過茶棚三年生意。呵呵呵呵……
明明想賠償人家,卻故意說成茶資,深知爹親要面子的脾性,招弟微微一笑並不說破,緩聲道:“這位大叔,煩勞再添碗茶。”
“好好、沒、沒問題!這兒啥兒都缺,就是不缺茶!”
菜棚老闆七手八腳爬起身,正欲過來,此一時際,一聲哨音陡地破空響作,清厲遠長。眾位鏢師都是老江湖了,立知情勢有異,猛地立起,腰間刀已出鞘,須臾間,兩旁山壁上和前後路各有人影現身,人數眾多,團團堵住隘口。
竇大海跨步向前正欲察看,不及開口,山壁上的人皆躍將下來,掄刀就攻。
“爹!小心!”招弟揚聲大喊,“刷”地拔出背上長劍,進步,左右連排,巧妙地逼退幾人。此時,前後二路都已攻來,雙方混戰,刀劍相擊聲響徹隘口。
“老大,他們每人都揹著木盒,搶誰?!”
“全搶啦!咱們人多,五個打一個,還搶不到嗎?!今日索性就滅了‘九江四海’,在道上大大露臉!”右頰上拖著條醜疤的壯漢大聲下令。
竇大海已認出對方,氣得哇哇大叫:“他媽的黑老虎,手下敗將,上回劫鏢不成,讓你給逃了,今兒個帶著一群不成氣候的嘍 ,敢來打老子主意。老子今日不挑了‘黑風寨’,把你打回原形,我竇大海三個字倒過來寫!”說罷,徒手叩住二名嘍羅的喉頸,大腳一踢,將人踹得飛遠。
聞言,黑老虎卻胸有成竹地狂笑,一面砍向四海鏢局的人。“那你還是改姓‘海’吧,海大竇,也是個名!”霍地又是一聲長哨,黑風寨眾人得令,一把把的石灰跟著撤出,接著五人一組攤開細網,沒留神,十來名鏢師已落入險境,好幾個雙眼吃進石灰,痛得大罵,無奈被捆在網中動彈不得。
黑風寨的人將落網鏢師背上的黃巾一個個扯開,卻發現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