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外面的光線就如同傍晚,百米外已難視物。
眯眼看天,只見半邊天幕已經一片漆黑,露出了大片的星星來。
另一邊卻還掛著太陽,顯得詭異無比。
這片帶著星光的漆黑天幕還正在不斷吞噬著剩下的半邊天幕,光明的這一面正在慢慢縮小。這個吞噬很奇怪,它不是像烏雲遮擋住天光,而就像一片閃耀著星光的黑布,正在對頭上這片蒼穹慢慢拉上。
但此刻,卻是午間。
蘇永深深吸了口氣,看了看臉色凝重的楚南天,終於沒有問為什麼,只是一味沉默著,眼中像是有烈火在燒,就似要燒到了緊皺的雙眉。
半晌後他看向身後。
老和尚拈指似在掐算著什麼,笑忘書還在眯眼看著這片詭異的天色,言碧空則對他搖了搖頭。
蘇永緩緩走向那匹雪白的天馬,感覺自己的雙腿有千斤重。每走一步,他都恨不得癱坐下來,閉上雙眼好好的睡一覺,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全給扔下。
但當他飛身上馬,看到無數將士不解的目光都聚在了自己身上。他卻露出了無比燦爛的笑容。
我也迷惑,我也不解,我也害怕。但他知道此刻士氣是萬萬不能打擊的。
於是他大聲笑道:“終於來了,不過我們也準備好了。”
無數的將士,包括血清風那等的強者,都沉默的聽著他聲震全場的語聲。
數萬人的眼光,從四周,從天上,從身後看過來,就像漫天的星光一般投射在他身上,他的每一個動作,每個音節的停頓,甚至每一聲語調的顫抖,都會清晰的看在眾人的眼裡,無所遁形。
但他卻沒有一絲顫抖,臉上的表情也自如無比,沒人知道他一身的冷汗,早已溼透了內衣,甚至滲出了身上所穿的那件銅棕戰甲。
他臉上充滿了信心,也不解釋那麼多,只是冷淡的看了一眼蒼穹。此時黑布已經擋住中天,星光壓過了日光。
“鷹馬上面的弓箭手兄弟,立即去搜集所有照明之物,煤油火蠟、木柴燈籠,一半集中此地,另一半給予城外百姓。”
空中整齊應聲,聚合的鷹馬瞬間散開往四下飛去,只剩下了那一匹最大的四翼鷹馬。
蘇永眼睛看向四周,看向身前身後的炮兵,以及外圍的金虎軍與鐵獅軍,臉色沉靜無比:“我知道大家心中有疑問。但我要告訴你們,作為炎龍的軍人,不需要問太多為什麼,只需要平靜自己的情緒,樹立起勝利的信心,而不是像婦孺一樣驚慌失措,自亂軍心。明白嗎?”
無數的鐵血戰士不由得激發了心裡那股鋼鐵意志,下意識的應道:“明白了。將軍。”
“好。”蘇永看著身前身後微微點了點頭,其實只是對差點抑制不住策馬過來的洪元霸與血清風暗示了一下,這是穩定軍心之舉。
光明的天空只剩下了一小半,本應是午間的烈日早已躲起,就像是冬夜裡才有的寒風過早的呼嘯了起來,不少將士已在添衣禦寒。
四翼鷹馬一路爬升,一早沒入了雲層之上,卻已找不到原來的那片碧空。
星辰依然明亮,但碧空卻已化作漆黑一片的無邊宇宙,在明明暗暗之間,似乎有妖魅狂舞,有靈精尖笑。
“下去吧。”蘇永手掌輕拍了拍四翼鷹馬的脖子,嘆了口氣。此處已經快要飛達鷹馬的極限高度,每一顆星星看來都有半個月亮大,就如同燈泡一般,閃耀在頭頂三米之上。
而月亮,那個取代了太陽原來位置的又大又圓的明月,在他們身旁,就像一所巨大的房子,外面籠罩著一層輕紗般的煙霧。
老和尚此刻在他身後嘆口氣:“老衲算不出。”
蘇永看了看言碧空:“海神大人曾跟我說過星潮月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