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又從角落鬥回中間。幾名鏢師或站或坐,有的仔細觀看,有的則擦拭著自己的貼身兵器,偶爾抬頭別了別。
大廳下來演武場的臺階上,一名美婦大剌剌席地而坐,細眯著美眸瞧著場子裡一來一往的兩個姑娘,忽地,那持鋼刀的小姑娘下腰一個鐵板橋,避開長劍攻式,順勢運作三個後空翻,退到安全距離。
見狀,那美婦陡地立起,一手叉在腰上,一手指著脫逃的小姑娘,噼裡叭啦地開罵:“竇盼紫,你好樣兒的!老孃教的裙裡腿,你全學到背上啦?!下了腰跟著就踢,右腳踢完換左腳,左腳踢完換右腳,你逃什麼逃?!腿瘸了?!”
盼紫揮了揮鋼刀,辯道:“我沒穿裙子,踢不出來啦!”她一身湖綠色勁裝,綁手和綁腿扎得結實,利落乾淨。
在旁觀望的眾人哈哈大笑,那美婦俏臉橫了過來,輕輕哼了聲,所有的笑聲,管他高音低階、渾厚細長,全默契十足在三秒內自動停止。
竇盼紫繼續嚷著:“還有啊!大姐的劍招太快了,上一招還沒使老,下一招已跟著出來,我回刀護身都來不及,怎麼進攻?!說好相互切磋,哪有這樣子,賴皮啦!”
持長劍的姑娘微微笑著,一身白衣功夫裝,才著酒紅腰綁,她右臂內旋,將劍貼靠著前臂垂立於後,燦紅的劍穗自然地垂蕩下來。
那名美婦挑了挑細眉,炮轟不止:“賴皮?我還賴賬、賴床兼癩痢頭咧!就因為切磋,若臨場應敵,招弟那一劍刺實了,我瞧你身上多不多個窟窿?!”她頭忽地一扭,朝大廳裡喊:“竇德男,換你來!”
“雲姨,阿男肚痛,上茅房去啦。”回話的是竇家老三竇來弟,長相頗秀美,心型臉蛋白裡透紅,跟其他姐妹蜜色肌膚略有不同,屬天生膚白。她坐在太師椅上,用淨布緩緩拭著一條九節鞭。
而這名美婦便是竇大海的小姨子,竇家大小姑娘們口中的雲姨,潑辣有餘、美豔有餘,至今仍雲英未嫁,在鄱陽九江也是有名人物。
她擰著眉,撩裙跨上階梯,邊碎念著:“我瞧瞧去,不知在外頭吃了啥兒髒東西,從昨晚就把茅房當臥房了,今早喝了帖藥還不見效,那王大夫行不行呀?!再不轉好,老孃上他的醫堂砸他的招牌。”邊說著,俏身影已轉進內房,朝後院方向去了。
“大姐,趁機快來休息吧。”來弟招了招小手,“待會雲姨出來,你還得陪著咱們練武呢,先歇著喝杯茶。”她酒渦甜美,聲音柔膩,若換下功夫裝,改著仕女衫裙,將手中九節鞭換成輕羅小扇,誰也猜想不出這姑娘有一身好武藝。
盼紫拉著招弟跨進大廳,倒了兩杯茶,自己則“先乾為敬”,咕嚕咕嚕仰首灌完。招弟見狀不由得嘆氣,放下劍,用衣袖擦拭她的下顎。
“前襟都浸溼啦,怎麼喝個茶也喝得亂七八糟,你啊,都多大年紀了!”
“小女子芳齡一十六,小您三歲整整。”她笑嘻嘻地,胡唱了一句戲詞。
“她就是這德性,管不來啦。”來弟已整理好自己的貼身兵器,邊說著,手中武器猛地擲出,九節鞭去勢直準,點打盼紫腰間。
“哇!做什麼?!做什麼?!三姐偷襲啦!”未料及這一招,盼紫閃得狼狽。鋼刀喝茶解渴時被擱在桌上,想探手去取,來弟的九節鞭打得她不敢近身。
“嗚嗚……哪有這樣子的!連歇息都不讓歇息。你打吧、打吧,我反正沒氣力還手啦!”道完,她學雲姨雙手支在腰上的招牌動作,挺到來弟面前。
招弟也不管,解了渴,由腰間掏出諍布擦起手中長劍,邊笑看著她們。
來弟慢條斯理地站起,將九節鞭收成一束,妙目凝向四妹:“我都瞧見啦,是大姐的東西,乖乖交出來。”
招弟挑眉,不明究裡地眨眨眼。“我的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