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下來替代,然後曬乾就可以收藏起來了,等待豇豆過時了再拿出來食用。
齊達拿出來的這些小菜,都是前世家裡最困難的時候妻子做出來渡難關的。因此做起來都是極便宜的,存放也極簡單,吃起來也極下飯,所以甫一出現在西市,就被那些出行的商隊相中,然後三天不到,就賣了個精光。
西市的食店做的差不多都是那些商隊的生意,那家食店的老闆見著這情況,立即動起了腦筋。要知道他以前知道的酸菜,雖然也算是容易儲存——只要放在醃水裡就可以儲存上相當長一段時間,可是怎麼比得上齊達現在拿出來的這個。畢竟,誰出行會帶個一大罈子鹽水?
張家食店能在西市這裡的食店中獨佔鰲頭,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所以,在齊達的酸菜送過去的第三天頭上,那老張家的人就過來了。
他們知道齊達是官身,自然是不在意這些蠅頭小利的,至少表面上不在意——他們不知道齊達和他們認識的那些官紳士人不同,其實最在意這些“小利”的——於是提出了讓齊達入一分乾股的條件,請齊達教授他們那些小菜的做法。
齊達雖然不善交際,可是畢竟是兩世為人,好歹見識了些人情世故,而且又是那個貧苦世道掙扎著活下來的,難免對得失看得重了些。不過,他也知道,那些小菜,自己只是看著妻子做就會了,別人遲早也能學會的,所以也沒有敝帚自珍的想法。只是,一個小小的食店的一分乾股……
齊達覺得這裡面可以商榷的餘地挺大的,前世他雖然不識字,可是電視還是看得懂的。那上面說什麼“知識經濟”,可沒有自己這麼便宜。
這個時候,齊達格外的想念張華。以前在村子裡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分工合作。他負責照顧兔子,張華則和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商人們打交道,三兩句話就說的那些人乖乖的自動讓利,真是厲害。
可是現在張華遠在交趾,自己得靠自己了。而且,以後說不定還有這樣的機會,總不能靠張華一輩子吧。
回憶著以前見到的張華跟那些人打交道時候的樣子,齊達捧起茶碗,輕輕抿了一口茶,不緊不慢的道:“一分利?我能用來幹什麼呢?”說罷還學著記憶裡張華的樣子漫不經心的吹了吹茶碗裡漂浮著的茶葉,然後開始在心頭飛快的想下一句該怎麼說。
老張卻不知道齊達這架勢是裝出來,或者說是複製出來的。畢竟當初齊達複製的這張華架勢,還是挺像那麼回事的——賣兔子的那幾年,兩個人差不多天天在一起。日日耳濡目染之下,齊達對張華的神韻氣勢也頗為了解。再加上他朝廷官員的身份,對老張頭還是有幾分壓力的。於是,老張頭鬱悶了,看來這個小官員並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樣好糊弄呢!
“那麼大人想要什麼呢?”雖然本朝對商人並沒像前朝那樣明目張膽的把他們編入賤籍,可是對他們的打壓還是很嚴重的。所以,商人對上官員,總還是有幾分弱勢。
齊達輕輕撥著茶碗裡的茶葉,看似胸有成竹的高傲,實際上卻是在心頭組織語言,“齊達雖然只是一介吏員,卻也知道本朝官員不得經商的禁令。乾股什麼的,齊達卻是無論如何也要不起的。因此,勞煩費心了。”
還記得禁令,老張心頭稍微舒了一口氣,起碼不用擔心有人插手他家祖傳的東西了。不過,這樣也更難辦了。畢竟,連乾股這樣可以年年分紅旱澇保收的東西都拒絕了,那他想要什麼?
其實老張倒是把齊達想高了。
齊達不要那一分乾股,固然有他開價太低的原因,可是更重要的原因卻是:他不相信乾股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他更喜歡直接到手的利益。
所以說,老張頭雖然厲害,可是到底還只能在西市賣吃食的中間逞逞威風罷了。一撞上地位比他高點兒的,就歇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