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瑜猛的驚醒，額頭上滿是汗水。

這麼多年來，她為了不再回憶起當初發生的一切，一直近乎苛刻地壓縮自己的睡眠。她不停地接受任務，讓自己處於身心疲累的邊緣，這樣就算睡著了，她也不會再做夢。

她害怕面對這一切，害怕再想起它——那個不堪回首的過去。

這一次因為葉楓的守護，她進入了這些年來最為平靜的睡眠之中。她好舒服，以至於放開了心防，被那個夢魘乘虛而入。

她想起了迎親的那個晚上，想起了歐陽賢的鬧婚，想起了爹孃的慘死，想起了小倩的投井自殺，想起了飛羽的崩潰瘋癲，想起了自己最後的三尺白綾……

她沒死，被那個近乎完美的女孩救了下來。

她問她想不想報仇？

她帶著她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國度。

她有了信仰，有了復仇的希望。

直到遇到了他……

在這一刻，夢醒了……

“葉大哥，她醒了！”一聲充滿驚喜的聲音響起，蔻瑜模模糊糊地看到自己身邊站著幾個人影。其中一人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目光中透露出的關心卻讓她心頭一暖。

葉楓用布在蔻瑜的額頭上擦了擦，說道，“做噩夢了？”

蔻瑜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葉楓沒有再說什麼，轉過頭去，搓洗了一下溼布。

談文趴在她身邊道：“蔻瑜，你剛才夢到什麼了？”

“……”蔻瑜沉默不語。

“那你告訴我飛羽哥是誰，你剛才夢裡叫了他316次，叫葉楓才19次。”

“談文！”葉楓回頭猛地一瞪眼，後者對他吐了吐舌頭，跑出去之後還對他做了個鬼臉。隨著眾人相處時間的延長，談文再也不像之前那樣對葉楓心存畏懼了，所以相應的感情又深了一層。

“臭丫頭！”葉楓沒好氣地罵道。

蔻瑜沉吟了片刻，低聲道：“對不起。”

葉楓幫她擦了擦臉，笑道：“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因為你心裡有別人？”

蔻瑜伸手按住葉楓的手，看著對方的眼睛道：“我不能給你乾淨的身子，甚至連心都不是乾淨的……”

葉楓搖頭道：“沒關係。”

“楓……”

“我說沒關係的。”葉楓打斷她的話，說道，“你和我從相識至今才過了幾天？其中一半時間你還躺在這裡做噩夢。”

看到蔻瑜臉上浮現出的笑意，葉楓繼續道：“我不是神，不會自大地以為幾天時間就佔據你的心扉。而且我的心裡也有別的女人……我的心也是不乾淨的。”

“你是男人。”蔻瑜很是理解地說道。

葉楓握著她的手，道：“正因為我是男人，所以，我有我的擔當，我不允許別人欺負我的女人。”

看著葉楓灼灼的目光，蔻瑜差點就要脫口將自己的過去全部都告訴他。可是想到這些年來蒐集出來的資訊，蔻瑜的心幾乎都要絕望了。

他們太強大了，強大到就算加入了聖堂六殿，她也絲毫沒有報仇的希望。她只求能夠在將來的任務裡，能夠殺死其中的一兩個人，這輩子就已經足夠了。

她不能拖累葉楓，所有的苦痛她想要一力承擔下來。

“對不起。”

“好了，不想說就算了！”葉楓將她摟進懷中，蔻瑜順勢將頭靠在了他的胸口處。

“我睡了幾天了？”

“四天！”葉楓伸手在蔻瑜的腹部摸了摸，惹得她臉上一陣羞紅，“四天的時間，你的傷就全部好了，我和琪琪功不可沒哦，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蔻瑜仰頭在葉楓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重新靠在了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