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宏道明明先答應過,攜帶自己一起遊覽太湖的!
畢竟袁宏道是公安派大佬,文壇上的一塊金字招牌。
只要蹭著袁宏道的大名發表幾篇詩文,就是一次文壇揚名的機會,尤其是可以透過袁宏道的書信向全國傳播。
現在復古派肯定不帶他林泰來玩,靠著公安派就是一個必須的選擇了。
按下心裡的詫異,林泰來忍不住問道:“袁知縣那種風流倜儻的大文學家,怎麼會想著跟您一起旅遊,不,考察?”
不是他林泰來看不起人,你王之都能應付得了與袁宏道的詩文唱和麼?
王稅使自豪的說:“我們不但會一起考察,而且袁知縣還答應,在他所作詩文題目里加上我的名號!”
林泰來立刻說:“那在下也可以一起前往,與袁縣尊唱酬,亦為雅事也!”
王稅使不屑的回應說:“這是我們文人士大夫的聚會,我們都是兩榜進士。
而你這個武生員湊什麼熱鬧,還想搶我這進士的風頭不成?”
林泰來不服的說:“話不能這麼說,事情總有個先來後到。王公你截走機緣也就罷了,還不讓我去,這就太過分了。”
王之都語重心長的說:“九月就是武鄉試了,你最遲八月中旬就要去南京趕考了。
而現在時間已經到了七月,你備考時間所剩不多,還有心思到處考察?
我都是為你好,讓你可以專心備考,武鄉試也要考文筆的!”
林泰來與王稅使沒有共同語言,又找到袁知縣,悄聲問道:
“縣尊你為何出爾反爾?王稅使的詩文,不足與縣尊相匹配啊!”
袁知縣苦笑道:“王稅使說,他會給兄長寫信,對今明年長洲縣的錢糧考核放寬鬆些。”
林泰來:“.”
可惡!這就是權力對文學的腐蝕!
開關儀式的同時,木瀆鎮上香溪樓裡,也有幾人圍著喝茶。
新吳聯大龍頭、安樂堂堂主陸義斌坐在居中首席,太湖東岸五個堂口的堂主分列其餘席位。
今天也是新吳聯與湖東五堂會盟的日子,林大官人實在分身乏術,乾脆把會盟和開關儀式都定在了同一天。
與大碼頭上的喧鬧不同,這裡略顯冷清。
陸義斌也是江湖老人了,場面上不會差了事,笑呵呵的與五位堂主敬酒和閒聊。
茶過三巡後,陸大龍頭依然沒有說到正事,反而扯起了下半年新一屆蘇州城“花魁選舉”的八卦。
“我聽說,在上屆花魁選舉,校書公所的徐總管砸了不少銀子,把白姬推上了狀元位置。
而到目前為止,白姬這清倌人仍然頂著狀元名號待價而沽,所以那徐總管上次砸進去的銀子完全沒有收回來。
眼看著新一屆花魁選舉又到了,徐總管已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如果不繼續砸錢,白姬失去了狀元名號,身價必然要大跌,先前投入更收不回來。
可是如果要繼續砸錢奪狀元,投入了更多後,成本就太高了,能不能回本同樣是個疑問。
聽說現在徐總管天天茶飯不香,夜夜焦慮失眠,心裡苦的很啊,哈哈哈哈!”
花魁選舉,本該是所有男人都感興趣的話題,但其他五個堂主此時卻完全心不在焉。
位於胥口鎮的湖安堂堂主彭有為聽了半天陸義斌的扯淡,終於忍無可忍的開口說:
“你們安樂堂聲稱要與我們湖東五堂會盟,我們五堂答應了下來,今日已經全部赴約,這就是我們的誠意!
所以你陸堂主到底有什麼章程,還請亮明瞭說話。
我們都很忙,沒有在這裡聽陸堂主漫無邊際的東拉西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