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姜琳揉著惺鬆的睡眼,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
“姜琳,來喝湯。”雁衡陽仍是很高興。
“不了。”姜琳瞅著放在桌子上的湯罐,笑道:“你為男人做的湯我怎麼好意思喝呢。衡陽,我看他的傷一時半刻不能出院,你也不能一直守在醫院照顧他而不去公司。這樣吧,我和你輪流來照顧他一天。”
這其實正是雁衡陽心裡所想,確實
剛接手公司,許多人都對她有牴觸和懷疑,如果長時間地消失無疑會讓剛建立起來的威望毀於一旦。“那麻煩你了,姜琳。”
姜琳嘆息著離開,如果雁衡陽能早能明白自己對楚偕的感情,那她又何須如此呢。
雁衡陽細心將瓷罐中的湯用小勺舀進碗中,剛轉過頭就發現那男人已經醒來,看著自己木木的神色。她笑了笑,道:“你餓了嗎?喝碗湯吧,是我親手煲的。”說了半天床上的男人就是沒有反應,她醒悟地拿起桌上的盛湯的碗,右手指著那碗,便見那男人點頭。
她扶著那男人半坐起來,在他的背後墊了兩個大枕頭,然後端著碗坐到病床前,伸手用湯匙舀起一小勺放在唇邊吹了吹,舌尖還有意無意地觸碰了湯匙,確定不燙她才送到了男人的嘴邊。
男人仍是看著她,他離得很近,似乎要把她面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楚。雁衡陽微笑,他忽然就張開了嘴,雁衡陽順勢就將湯匙中的湯緩慢地倒進他的嘴唇。
他嗒著嘴巴,看樣子對雁衡陽煲的湯很滿意,雁衡陽高興了。
大概是餓了,這男人連喝了三碗湯,他咽得太快,嘴角邊還沾著幾滴白色的湯漬,雁衡陽細心地用毛巾擦去。
他在雁衡陽的溫柔呵護中再次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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聾啞男人的骨折手術被確定於三天后進行,但是令雁衡陽有些失落的是這男人確實又聾又啞,經過純音測聽檢測後男人的聽閾超過91dB,這意味著他是全聾。但是先天聾啞還是後天的因素造成,醫生無法憑僅有的資料判斷出來,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查診斷。
雁衡陽從包裡拿出準備好的紙和筆,寫下:你認識字嗎?
他看了看,左手拿過筆畫出兩個字。雁衡陽看了一眼,字跡歪歪扭扭,比起楚偕寫得要難看許多。不過這不影響什麼,她笑笑又寫下: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回過來,沒有名字。
雁衡陽沉思,寫下:你是先天聾啞嗎?
男人閉上眼,似乎不願意回答,雁衡陽捉摸可能是觸到他的痛處。想到聾啞目前還沒有可治癒的方法倒也不須急於一時,她改寫:你有親人嗎?
答案是沒有,雁衡陽不禁又替他難過,這大概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也許可能就是因為先天聾啞所以才成為一個被人唾棄的叫化子。但是現在他遇到了她,她會讓他的世界變得有聲起來。
我給你取個名字好嗎?
好。
那你就叫楚偕,衣冠楚楚的楚,白頭偕老的偕。
那隻水芯的筆沒有握緊,從男人的手中滑落下來,骨溜溜地滾到床底下。他面上的神色忽然變得十分奇異,想有什麼要說但是還是忍住沒有說,他望著雁衡陽默默地點頭應允。
“太好了。”雁衡陽歡呼。從今後她又可以喊楚偕這個名字,可是片刻她又醒悟無論她再大聲地喊這個名字,面前的男人也是聽不見無法回應她的。
他們只能用筆紙交流,她聽不到他的聲音,他也聽不到她的聲音。
不過有一個這樣活生生的人,可以讓她把全部的心思灌注,關心他,也是很好的。
至少還有人可以牽掛,有件事可以牽念。
九月底的天空仍如雨洗過般的澄清,但太陽的光照已經不猛烈,只須一場淋漓透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