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淺灰的顏色,就像此刻窗外沉沉的暮藹。那雙眼眸在看到她的時候好像有些驚慌,也好像有些不敢置信,雁衡陽沒有去多想,用著她從未有過的溫柔聲音道:“你醒來了,感覺怎樣,要是不舒服我就找醫生來。”
他只是看著她,忽然他撐起雙手從病床上爬起來,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針頭,掀開毛毯要往床下來。雁衡陽趕緊去阻攔他卻被他用力推開,他的雙腳落地便想要站起來,但是卻不幸地摔倒了,他似乎不死心,便用手在地上艱難地爬行。
雁衡陽蹲在他身邊想要扶他起來,卻被他執固地再三推開,搞得她手足無措,也不知這叫化子是腦袋裡哪根筋不對勁了。
她跑出門去喊了幾個醫生護士。
大家齊心協力地將這叫化子給抬上病床,但是那叫化子似乎很反感看到雁衡陽,抓起病床上的枕頭向她扔過去,嘴裡嗬嗬地說些誰也聽不懂的話。
護士給他打上了鎮定劑,這才讓他安靜下來。
雁衡陽和他的主治醫生在走道上悄悄說話。
“他大概受到很大的刺激和難以想像的折磨虐待,所以對任何人都抱有警惕和反感,我們需要慢慢耐心地關愛他才能消除他的敵意。”
雁衡陽認可地點頭,天知道這男人曾經遭受過什麼樣的磨難。
她在醫院裡徹夜不眠地照顧了兩天,這男人才漸漸地退了燒,也不再看見她就要朝她扔東西,他只是默默地瞅上她兩眼然後就閉上眼,然後等她轉身的時候,他又悄悄睜開眼睛看著她,似有千言萬語般。
“衡陽,你現在哪裡,去你家裡也沒人。”姜琳焦急的聲音從手機裡橫衝直撞地竄出來,雁衡陽捂住耳朵往門口走了走,忽然想起這叫化子是個聾啞人,倒其實不必避著他。
“我在醫院。”她回過頭朝病床前看了一眼下意識地道,話一出口便知說漏了嘴。
“你在醫院?你生病了嗎?”姜琳的聲
音在手機裡又大了起來。
雁衡陽將手機離著耳朵幾乎有10公分遠,才避免聽到裡面炸吼吼的聲音。“我沒生病,其實我在照顧一個病人。”她喜滋滋地說著。
“照顧誰呀?”姜琳一頭霧水,這J市雁衡陽還能認識誰呢。
想到必須有人替換自己照顧病人,也不會有比姜琳更可靠的人選,雁衡陽決定把實情告訴她。“姜琳,我撿到一個長得很像楚偕的男人,不過他受了傷,我把他送到醫院來治療。”
意料地姜琳的聲音又在手機裡炸開,她大聲嚷嚷:“什麼?你撿到一個長得很像楚偕的男人?有這種事?你現在哪家醫院?我要來看看。”
“在湘雅醫院。”
一個小時後姜琳風風火火地趕到醫院,她見到病床上的男人也中嚇了一大跳,湊近床前仔細端詳了半個小時。雁衡陽將這男人的情況細細地告訴了姜琳,引得姜琳一陣唏噓感嘆。
許久姜琳才記起什麼被遺忘的大事似的拍自己大腿,道:“衡陽,我差點忘了,估計你也沒看今天的報紙,周成要告你傳播閃電風暴病毒侵害他的網站。”
雁衡陽摸著下巴,沉思道:“這事應該過了訴訟時效吧。”
“周成說這是特殊情況,當初沒告你是因為所有人都以為你在車禍中死亡,如今你還活著就有必要追究你的刑事責任。”
雁衡陽冷笑起來。
“衡陽,如果這件事沒有好的處理方法,我就去求我父親出面把它壓下來。”
“別帶累你父親的名譽,我會想辦法,謝謝你。”雁衡陽趕緊阻止,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床上沉睡的男人又道:“姜琳,你在這裡幫我看下,我回家去煲鍋湯來。”說著,她拎起白色的小挎包飛奔出去,要讓這男人喝到她親手煲的湯,吃到她親手做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