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冰身形一飄,已側移數步,雙手揮灑,黑水之中,無數魅影澎湃飛去,齊齊籠住謝飛蝶。謝飛蝶揮刀斬時,魅影連連飄落,卻又更多的魅影鑽出水面,將她越困越緊,連出手甚至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弦冰負手道:&ot;我知你或許有幾分牽掛我,但若與你的好夫婿比起來,旁人都算不得什麼。你既找著了你的夫婿,他便是你的天,你的命,誰與他為敵,便是與你為敵。即便是我,或是仇綾羅,你都不會手軟分毫。&ot;謝飛蝶聞言,也不再掙扎,由那魅影籠住自己,黯然嘆道:&ot;你既知我所做一切均是為他,自然知道他若死了,我也活不了。更何況,更何況是我傷了他……你便忍心見我如此痛苦麼?&ot;她的最後一句,卻極是溫柔,甚至帶了幾許媚惑纏綿。
弦冰凝在她的面龐,目光漸漸溫軟。許久,他嘆道:&ot;你真想要這錦瑟華年珠也容易,只須依了我一件事。&ot;謝飛蝶立刻問道:&ot;什麼事?&ot;弦冰望向她衣領處隱見的雪白肌膚,悠然道:&ot;你也知道,在我心裡,最愛的女子便是仇綾羅。當日銷魂欲侵辱於她,便是我設計將他引向秀樂長真天,鬥個兩敗俱傷,再不能回來。但綾羅的心裡,始終只有月神一個,把我當兄弟般好好待著,許多話,竟讓我說不出口來。後來你來了,我對你,也便如對她一般,可惜,你心裡也始終只有北極。&ot;弦冰一步步走近謝飛蝶,緩緩道:&ot;我可以給你錦瑟華年珠,成全你和北極。但你也須得成全我一次。&ot;謝飛蝶不覺羞恨,正欲一口回絕時,又聽弦冰自語般嘆息道:&ot;不知那才華絕世的北極,還能支援多久?&ot;謝飛蝶一時僵住。
而弦冰已驅散怨魂,冰涼的唇吻住謝飛蝶。謝飛蝶側過臉去,手已握緊刀柄。
弦冰手一甩,裝了錦瑟華年珠的蓮花錦匣已飄在池內黑氣之上,無數黑霧騰起,霎那將它籠住,透出極微弱的光芒。
弦冰低低笑道:&ot;只要我心神略放鬆一些,錦瑟華年珠便會掉入汙水之中。一旦為怨氣所汙,它便永遠失了靈力了。&ot;謝飛蝶握刀的手不由放鬆。
弦冰透過白袍覆住她的身體,冰涼的寒氣伴著腐屍般的腥臭,森森透骨而入。
&ot;小蝶,別怪我,你們,都太心狠了!&ot;弦冰說著,侵入謝飛蝶。
謝飛蝶胃部一陣抽搐,幾乎要吐出來,一陣陣的不適將她侵蝕得幾乎暈倒。
弦冰沒有褪去上袍,屈辱中的謝飛蝶無法注意到,弦冰與她糾纏在一起的腿呈焦黑色,似被地獄之火炙烤過一般,與他面容和雙手的雪白恰成鮮明對比。焦黑的肌膚下,隱隱有黑氣如血液般流動著,越旋越快,越旋越快,偶爾觸著如墨的水面,那水下的怨魂立刻悚然退後。
他體內流動著的,是提練無數怨魂所煉成的精氣,髒濁如萬惡之源,竟讓黑水中的怨魂都避之唯恐不及。
弦冰終於放開謝飛蝶時,謝飛蝶已止不住伏下身子,大吐特吐。
弦冰理好衣衫,一招手將蓮花錦匣取過,置於謝飛蝶跟前,淡然道:&ot;難受麼?對不起,我很久沒碰過女人,身上的味道,一定也不如你的北極那般好聞。&ot;謝飛蝶顫著手開啟錦匣,一枚拇指大小的寶珠呈現眼前,雪白剔透,祥光四she。池內怨魂一齊躍起,然後俯下,只在水底湧著暗流。它們仰望著仙物,膜拜它,卻又卑微地不敢靠近它,生恐它的光芒融化了自己,亦怕自己的濁惡汙了它。
錦瑟華年珠。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不知它能不能換回四年多前那執手相對笑面人生的美好年華?
回首是悵惘,抬頭會不會便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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