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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剛走,那雪白的山頂上,飄然出現一條黑影,肩背挺直,長裙曳地,綾羅飄飄,滿頭青絲隨風飛揚,映著她驕傲不羈的面容更是瀟灑俊美,只是那瀟灑之中,有著了一絲無奈的滄桑和疲倦。

上窮碧落下黃泉,幾處茫茫皆不見。

紅塵紫陌,可還記得那曾經的快樂和誓言?

天涯芳糙,卻分明見我們執手相對的笑顏。

我在辛苦,且永不言棄。

可我的夫君,江湖傳說,我們已成傳說。

我們真的只是傳說麼?

傳說就是分離麼?甚至不知道你魂歸何處?

你叫我的人,我的心,從此向何處依畔?

那美麗的女子輕輕嘆息。

她已不再年輕,她的嘆息,如風一樣飄到山頭。

讓山在顫抖,雪在顫抖,因不忍而顫抖,似一個少女孤獨地迷失在偌大的樹林之中,埋頭膝下,失聲垂泣。

然後那潔白的雪在顫抖中裂開。

雪白的衣衫,雪白的面容,雪白的頭髮,連眸中反she著冷冷的雪白光澤。

一個雪白得看不出年齡和容貌的男人,持著管雪白的玉笛,靜靜坐在雪中,看著那黑衣的美麗女子。

黑衣女子悠悠道:&ot;你在做一件讓我不高興的事。&ot;雪白的男人淡淡道:&ot;你並不喜歡圓月谷的人。&ot;黑衣女子道:&ot;可是,你不能傷害那個孩子。他是他唯一的弟子。&ot;雪白的男人仍是淡淡的:&ot;你可以把他帶到地獄,讓他一直伴著你。&ot;他忽然抬頭,笑了一笑,嘴唇漾起一抹淡紅,才讓人感覺到一絲人氣。他道:&ot;其實他已經不是孩子了。在他這個年齡,你們早就在一起,還有了屬於你們的孩子。&ot;黑衣女子冷笑道:&ot;可他的心底,還有著純真,所以,他還是我們當年的那個小巖。&ot;雪白的男人沉默良久,才道:&ot;其實,你對他愛惜有加,只為他和元兒,已經是北極留給你的最後的親人了。&ot;黑衣女子狂笑道:&ot;我知道你想什麼。你又想刺激我,千方百計告訴我北極已經死了。我告訴你,我不會相信。我的北極,我的星,不會死。--便是死了,他的靈魂也必得回到我的身邊。&ot;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眉宇之間撒落的仍是不羈不屑。

而雪白的男人只是持著自己冷冷的笛子,看著她,雪白的眸光漸漸閃動一絲感情。

那感情,竟然,是憐憫。

然後,是一聲無奈的悲嘆。

黑衣女子忽然憤怒。一種苦苦掩飾的心事,一旦被曝於烈日之下的羞恨。

她仰起頭,握緊了腰間的刀。刀柄鑲的珠寶,已經褪了顏色,但檀木的刀柄卻被汗水漬出了金屬一樣的光澤。

&ot;弦冰,你聽著,如果你再敢對這孩子下手,我不會對你客氣。&ot;雪白的男人嘆道:&ot;你會保護他,就像保護你的北極。&ot;黑衣女子臉色煞白,眼中she出了凌利的光華,痛,怒,恨,傷,諸般情感交替,天地之間,彷彿都變作了這叫作弦冰的男人一般的雪白之色。

弦冰看著黑衣女子把刀柄握得越來越緊,低頭嘆息一聲,拔身站起,抖落白衣上那幾乎那不出來的雪花,瞑目捻指,低低念訣。眨眼之間,弦冰周圍湧上一層黑霧,黑霧極濃,但片刻即散。

等黑霧散開之際,雪白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只有凌亂撒落的幾星積雪,明白地證明,那個叫弦冰的雪白男人,並非虛幻人影,海市蜃樓。

黑衣女子不覺收斂了不屑之意,淒涼一笑,縱身飛起,躍離山頭。

落腳之處,踏雪無痕。

只有偶爾幾滴微小的積雪凹陷,形如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