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吧,拋開一切。不然這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小嫣含著淚珠靜靜看著那雙眼,黑黑的瞳,夾帶著一些藍,彷彿大海的顏色,深而濃,濃得化不開。然後她道:&ot;好!&ot;我要忘了方巖。
我不想這樣永遠痛下去。
葉驚鷗救了我兩次,又救過叔叔和巖哥哥……不,不要提方巖!
我只是要報我自己的恩。
既然已經活過來了,我便不想死去。
所以我一定要忘了巖哥哥。
我便在這小小與世隔絕的幽谷中住下去,和葉大哥相扶相持,一生一世。
葉大哥,想必才是那個永遠給她肩膀依靠、永遠守護著她、永遠有著最純淨的心和信仰的人。
從此再沒有過去,沒有痛,也沒有夢,沒有北極,沒有方巖……方巖!小嫣的心口又被什麼狠狠掐住,幾乎喘不過氣來。
葉驚鷗緊抱著懷中的女子,快樂中夾雜著些擔憂。
我也願意舍了師父,舍了兄弟,舍了自己的抱負,只與你一世相守。只是,你真能和我相守一世麼?圓月谷的廣寒仙子哦!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
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說對,誰對?說錯,誰錯?
人生本如夢一場,今日夢中又做夢。
方巖驀地從夢中驚醒,叫了聲&ot;小嫣&ot;,已是滿頭冷汗。
元兒揉著眼睛爬起來,道:&ot;巖哥哥,到了練功時間了嗎?&ot;方巖看著烏黑的窗戶,搖了搖頭,道:&ot;元兒,繼續睡吧,我只是做了個夢。&ot;元兒又鑽進了暖乎乎的被窩,道:&ot;我有時也做夢。以前在家的時候,總是夢到有什麼鬼呀怪的來抓我,我嚇得亂叫亂踢被。然後爹爹和媽媽會叫醒我,我醒著時爹爹都把我抱在懷裡。來這裡以後做夢次數少多了,可每次都是夢到爹爹媽媽來接我。巖哥哥,你說我爹爹追壞人追哪去了?怎的還不來接元兒呀!&ot;元兒喃喃說著,其實也不要人回答,不久又發出了均勻的呼吸。
方巖幫他掖好被,抱住了頭,回想剛剛到底做的什麼夢,居然一點印象也沒有了。但他還記得自己最後叫了一聲小嫣。
我夢到小嫣了嗎?
她還好嗎?
哦,何必想她!
這麼美麗聰明的女子,還怕沒有人千寵萬憐麼?
方巖摸摸心口,還在隱隱作痛。
多半還是在夢中與人交手吧,對方一定是一拳打在自己心口上了。
他揉一揉作疼的太陽穴,躺了下去,閉上眼睛,想著繼續小睡一會兒。可夢中帶來的那一絲不安和慌亂,已如漣漪般一圈圈散開,擴大,漫過了他的心胸,不過片刻,連整個人都淹了進去,再也透不過氣來,甚至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幻了。
方巖一驚,出了一聲冷汗,立時坐了起來,擦汗之際,連手都在顫抖。
望著窗外烏黑的天,方巖知道,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他摸著一件袍子,卻是晚上雲英給他的,披到身上,心頭才覺漸漸安寧下來,便盤膝而坐,悄然練起了凝月神功。
自從與天正教衝突以後,他屢經大戰,見識武功早非當日那個青州少年鏢師可比,加之與舒望星許多日子朝夕相伴,有了北極公子的加意指點,他於劍術一道,增進極快。到了白楊村後,亦擔心天正教會找上元兒,以謝飛蝶臨走行送他的丹藥為輔,晝夜加緊修習凝月神功和幻月七劍。
練了兩個多月他也算可以明白,舒望星為何年紀輕輕,一身內力便已如此深不可測了。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出身世家,資質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