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這是皇上的槍,但厲害的大臣有時候也能拿來玩玩兒。
宦官也是如此,人們害怕的是皇帝,而非滿地亂跑的奴婢。
皇上想辦大臣,不用宦官說話也能辦;皇上不想辦大臣,宦官就是進讒言,死的也是宦官。
但鎮守地方的太監不一樣,他們遲早要回紫禁城的二十四衙門,司禮監秉筆太監的話,對他們管用。
當然,楊麒也有備用計劃,萬一寧夏的宦官也不吃這套,那他們就只能找熟人了,都是當總兵官的,誰還能沒那麼幾件想辦卻辦不了的事、想幹卻幹不掉的人?
這次就是機會。
四路漠南軍沿著騰格裡沙漠與黃河一路狂飆,甘肅都督府曹耀那邊一封信,劉承宗就喜氣洋洋地從蘭州跑回了西寧以西的新城——巴圖爾琿臺吉的第一批商隊已經到了嘉峪關。
曹耀在信中說,帶隊的首領是巴圖爾琿臺吉的弟弟,巴圖爾專門寫信過來,提前給劉承宗道歉,說非常抱歉,身邊實在沒有能擔當此任的人了,只能派這個貪財的弟弟過來,如果他弟弟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希望劉承宗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別把弟弟宰了。
單看這信,劉承宗就尋思這巴圖爾琿臺吉是有個什麼他媽的寶藏弟弟,有這麼跟人介紹的嗎?
劉承宗跑到新城,直接鑽進了新城書院,打聽巴圖爾琿臺吉的弟弟是個什麼人物,叫他哥哥如此重視。
能回答他這個疑問的人,是杜爾伯特部的首領達來臺吉。
達來臺吉是衛拉特貴族裡的異類,據劉承宗所知,留在元帥府的衛拉特貴族大多都像國師汗那樣,領了爵位,便吃喝玩樂不復雄心壯志,但達來不一樣,領了督爾伯的爵位,卻像那些年輕貴族一樣,在新城書院認真學習。
別人是啥都學,達來只學騎兵戰法,而且是騎兵戰法裡的塘騎戰法。
大概是在河卡草原被塘兵打出心理陰影了。
再見到劉承宗,達來很高興,以為是要徵召他發兵呢,提著三眼銃就策馬跑過來,把年紀輕輕的羽林騎們嚇了一跳,等聽見劉承宗發問,這才換了副表情,面色複雜地嘆氣道:“楚琥爾啊,那是個沒有情義的人。”
巴圖爾琿臺吉的弟弟,排行第三,跟那個跑到青海跟劉承宗爭地盤的綽克兔臺吉同名,也叫楚琥爾,全名叫楚琥爾烏巴什。
天啟五年,他們的弟弟青臺吉死了,楚琥爾跟另一個弟弟白拔都爭奪青臺吉的遺產,兩兄弟鬧得厲害,老爹跟杜爾伯特部的達來臺吉一塊調解都勸不住,在土爾扈特部的支援下,楚琥爾把弟弟白拔都殺了。
隨後老爹發兵攻打楚琥爾,杜爾伯特部的達來臺吉也跟著參戰,一同攻打土爾扈特部。
本來是一家子分遺產的事兒,硬生生被扯成了衛拉特三部大混戰,一直打到崇禎元年,土爾扈特部就因為這個往西跑到伏爾加河去了。
到現在,問達來臺吉最討厭的人是誰,把他圍在大青山的馮瓤都得屈居次位,楚琥爾贏得毫無懸念。
不過讓達來臺吉感到奇怪的是,即使聽了他對楚琥爾的介紹,劉承宗臉上依然很高興,這不禁讓他納悶道:“大帥,你是對琿臺吉有什麼不滿?”
不滿?
劉承宗也納悶了:“為啥這麼問?”
不應該是何出此言麼?
最近達來學漢文都快學入魔了,微微搖頭,這才說道:“大帥不是想利用楚琥爾挑撥其與琿臺吉之間的關係吧?”
“我挑撥他幹啥,我高興是因為衛拉特的貨單。”
劉承宗笑著搖搖頭,巴圖爾琿臺吉運來的貨物跟當時商定的差不多,只是因為商路阻斷,原本計劃中的波斯織錦緞、絲綢,以及布哈拉的寶石等貨物比預計的要少。
但相應的是,運來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