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支援東汗的幾個宗室也夾起尾巴,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這個跟他們不熟的大哥。
在寫給巴拜汗的信裡,二哥阿濟汗叮囑他這會不要找事,他們這個大哥七歲就被扣在葉爾羌汗庭當人質,在葉爾羌城待了一輩子,如今年過半百繼承汗位,非常多疑。
至於沒給他權勢承諾的事,阿濟汗讓巴拜別放在心上……誰讓大哥回來那會,哈密要兵沒兵,還惹了東邊的大怪物呢?
阿濟汗不敢動兵,只給巴拜汗送來五百匹馬,氣得巴拜當場就把信撕了:這他媽不是我惹別人,是別人把我的腦袋都按在地上踩了!
事實證明並非如此。
因為就在巴拜汗眼皮子底下,有一個怪物被複活了,這個怪物的名字叫赤斤衛。
元帥府的赤斤衛指揮使叫康良輔,蒙古赤金部的首領,過去是肅州關外的頭目,手底下有赤金部二百多號牧民。
他得了劉承宗的命令,補充了三百天兵,要重建赤斤衛。
這任務對康良輔來說不難,劉承宗入關至今已有三個月,他在關外收攏赤斤衛家底,湊出五百牧民、二百匹馬,合三百天兵,組成一支八百騎的馬騾隊,詐稱萬眾,在玉門、瓜州、敦煌一帶招撫諸胡,給元帥府在嘉峪關外開疆方圓七百里。
招撫這個活兒最好乾,關外戈壁上就沒有正經營生的老百姓,青壯年有一個算一個,如果不是馬匪強盜,就是他正在埋頭磨練技藝,寄望早日入職匪幫。
沒別的原因,玉門、瓜州、敦煌,三大地塊連在一起足足方圓七百里,生活在這裡的人不足一萬,這種人口密度,再加上近年來兵荒馬亂,綽克兔臺吉和林丹汗的大軍、潰兵在這來了又走,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能活下來的每個人,都經受了足夠多的考驗,看見一個放羊的羊倌,他可能是個羊倌,也可能是潰軍殺了羊倌放他的羊,更有可能是潰兵殺了羊倌又被馬匪殺了,然後馬匪在放羊。
但這些人是什麼來路,對康良輔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給他知遇之恩的大元帥要求他招撫諸胡,那就招唄。
不管過去是什麼人,只要能放箭,帶二十個丁過來,給小旗;帶一百個丁過來,給總旗;帶二百個丁過來,給百戶……登記就行,啥事也不用幹,過去在那,登記完還在哪。
這種條件,起初戈壁上討生活的人們也並不心動,又不管飯、也不給餉,光發個招安委任狀管個屌用,我拿著大元帥的委任狀去搶劫,還能多搶兩隻羊不成?
康良輔也沒辦法,人家要是真把隊伍拉過來,他的赤斤衛窮得當褲子,劉承宗又不管他們的兵糧,來了也養不起。
但隨著劉承宗打下了高臺千戶所,康良輔看見肅州營得到的戰功賞賜,他的腦子活泛了,又在條件後面加了一條,大元帥對軍隊出手大方,不信你們看肅州營,打下一座城,人人都有賞。
戈壁上的各大匪幫聞風而動,紛紛上門尋求登記,還有一些單幹的個體戶也跑了過來,一時間赤斤衛兵力暴漲至接近四千。
在關內不受約束的逃亡邊兵、不耐窮苦的流亡軍戶、綽克兔臺吉的喀爾喀潰兵、察哈爾部的落魄貴族、衛拉特的殘兵敗卒,兵力來源可謂是群英薈萃。
裡頭甚至有個叫何崇安的匪幫頭目,其詭異的人生經歷令康良輔專門把他找來,因為這個人被劉承宗擊潰了兩次。
何崇安是寧夏邊軍出身,最早以馬軍管隊的身份隨賀虎臣出征延安府平叛,在黃龍山潰敗被俘,喝了劉承宗的薑湯,跟著賀虎臣回寧夏了。
回去因為要招募新兵,他還升了官,做了一段百總,可惜好景不長,趕上林丹汗哐哐撞邊牆,他正帶隊扒沙子,寡不敵眾,本想率隊突圍,被幾個察哈爾部的創業小能手用鉤鐮槍給勾回去,就成了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