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將,他的主帥楊嘉謨正在張掖統籌各項軍備物資、為前線籌謀預備兵力。
這種配置,就算都是精銳軍隊,有十成本領恐怕配合起來也就只能發揮八成,更別說絕大多數士兵都沒有參戰經驗了。
收到李鴻嗣找他的訊息時,林成棟正在接收一批從甘州諸衛運來的火炮,用三位新鑄的大將軍、二十二門小滅虜炮,換下了不堪使用的兩門大佛朗機和十二門湧珠炮。
將新舊火炮完成交替,派遣親信跟隨甘州過來的民夫隊送回甘州,林成棟這才翻身上馬,去往中軍營尋李鴻嗣等人。
到了中軍營聽鎮夷所旗軍說明情況,林成棟連考慮都沒有,就對李鴻嗣、唐明世抱拳說道:“大帥、唐將軍,恕在下直言,兩軍雖未正面交戰,但我軍三部塘騎已與敵軍塘騎在大漠裡交鋒數日,具體戰況如何,大帥與將軍必然知曉。”
林成棟兩手一拍,向著二人掀開,道:“我軍塘馬無力,敵軍塘馬肥壯;我塘兵一日兩餐各半張麥麵餅,敵塘兵馬背上既有炒麵還有肉乾,累了吃糖乏了飲茶,就連三眼神銃,我銃長一尺,敵銃長一尺三。”
說起這些,林成棟太窩火了,官馬不如賊馬、官甲不如賊甲、官糧不如賊糧,就連官兵都不如賊兵,打起來是穩穩的吃虧,他的塘兵射中敵騎一箭,敵騎活蹦亂跳,甚至還敢笑;敵騎奔馬竄過來放上一箭,他的塘兵就得落馬。
他們平均要付出三倍死傷,才能打死一名敵軍塘騎,至於活捉,已經完全沒有比例了,從交鋒至今,傷、死、被擒七十六騎,才擒住一個活口。
就這一名敵騎,還啥也拷問出來,本來拷打都受不住了,說自己從前也是官軍,給吃頓飯就降了,問啥說啥。
結果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原本水泡餅吃得好好的,也套出了幾句情報,突然就趁人不注意摔碗抹脖子了。
這事發生在兩天前,林成棟起初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昨天看見有個立了功的塘兵在帳子外燒了個他沒見過的簡易小鐵爐,上邊用卷邊打的小鐵壺熱著茶。
小爐做得挺簡單,三根上細下粗的鐵棍,一塊有三個眼兒的空心圓鐵板,往上一搭就卡住了,林成棟看得新奇,尋思這東西在戰場上挺好用,挖個坑就能往上架,他就多了句嘴。
一問哪兒來的,敵軍塘騎什長那來的,繳獲沒上報。
牛皮馬臀囊裡幾十個小草紙包,放著分成小份的茶葉、黑糖或白糖塊、鹽塊,林成棟看見這玩意愣了愣,沒當回事,還尋思這個敵騎什長挺貪圖享受。
然後看到疊在一起的十二個小薄鐵杯,差點腦溢血。
他媽的元帥府制式配裝?
他甚至已經在腦海中浮現出敵軍塘兵經過一天的對峙,各有斬獲,輪換收兵後高興地騎馬跑到距前線的小沙丘後邊,小鍋一架,圍坐烤火喝茶,還往嘴裡塞炒麵和肉乾的畫面了。
補給物資對比差到這個份兒上,兩邊還都算邊兵,孰強孰弱已經很明顯了。
他卻不知道,那個被擒的元帥府塘兵是延安驛卒出身,隨劉承宗轉戰西北六年了,沒立下什麼功勞,這次被俘先受了拷打,挨不過便打定主意投降。
偏偏吃飯時給上的是硬得能砍人的幹餅,配菜居然是水,涼水。
回想這些年,劉大帥最窘迫的時候也沒喂他吃過這玩意兒,一時心中五味雜陳,他實在想不明白憑啥不能給人喝口熱的,想不開就把就自己幹掉了。
而對林成棟來說,他只認一個死理,沒有塘兵的優勢,就沒有真正的情報,所以對外面報來的訊息一概認做假訊息,道:“我等探查到的一切,都是憨賊想讓我等看見的。”
“依我愚見,與其偏聽偏信風聲鶴唳,不如啥也不信,只管堵住高臺,做好我們的防務。”
林成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