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走邊道:“我打算在天山造船。”
週日強停下腳步,像被一道雷劈在天靈蓋上,整個人定在當場,頓了頓才快步上前攆上劉承宗:“大帥我是保定人你知道吧?”
劉獅子點點頭,疑惑地看向週日強:“我知道啊。”
“一個保定人到天山去,這是給我流放了一萬里啊!”週日強還唸了句詩,道:“一去一萬里,千之千不還,崖州何處在,生度鬼門關。”
劉承宗笑笑沒說話,只是讓戴道子帶琿臺吉在水師衙門轉轉,隨後帶週日強進了衙門,坐下才道:“周校尉可知道,我在青海辦水師衙門的初衷是什麼?”
週日強言之鑿鑿:“運鹽!”
劉獅子笑出一聲:“既是運鹽,為何要造戰船呢?”
週日強對答如流:“彈壓海上諸部,防備拉尊偷襲。”
劉承宗緩緩搖頭,跟蒙古人打海戰,難得週日強不覺得這事很滑稽。
他坐在主座上,微微揚著下巴,臉上帶有幾分難以言喻的驕傲,侃侃而談:“歷來北方政權南下,都會為江淮河道所限,我在青海建立水師衙門,本就不是為了青海。”
他的手在茶案上輕點:“而是為竭盡所能,培養出優秀船匠和老練水兵,以便將來介入中原時控制江河,運鹽只是為了給水師找個活兒幹。”
“我的水師從來不是什麼鹹魚作坊,他們是真正的水師。”
坐在客座上的週日強三番五次想要開口說話,身子在椅背上靠了又起,起了又靠,最終卻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
他記得很清楚。
劉承宗在崇禎三年的秋天率軍挺進青海,抵達青海的第一個冬天,人們鑽進冰天雪地的地窩子裡,像一群喪家之犬。
第二年開春,他們建立了水師衙門。
當時劉承宗說得很清楚,造船,造船為了運鹽。
週日強從來沒有青海水師衙門當作真正的水師衙門,他盡心盡力造船,只是因為每月有一千七百擔青鹽從茶卡鹽湖運往新城。
青鹽是元帥府的支柱產業,每擔上好青鹽進入河湟,值銀二十六兩。
畢竟任何人都知道,青海湖裡的水師是出不去的,週日強就算造出再好的戰船,也無法開出青海湖。
但此時此刻,劉承宗說他籌建水師衙門,不是為了捕魚運鹽,還是為了培養船匠和水兵,用於逐鹿中原。
實際上週日強對元帥府未來發展,是有所估計的。
即使掌握康寧府,帥府軍隊也難以由雅州入川,倒是由康寧向拉薩河谷挺進更為簡單,而向東征伐,仍然要靠西寧府。
他們有很大可能奪取蘭州,霸佔甘肅,進一步收取六盤山以西的寧夏、固原、臨洮、鞏昌。
最終戰線會定在平涼、秦州、鳳翔一帶,反覆拉鋸。
因為漢中和關中,是朝廷不能丟掉且易守難攻的重地,在週日強眼中,這大概就是元帥府的最終模樣實際上就他想的這些,都已經可以說非常遙遠了。
可現在劉承宗說,他在進入青海的第一年,就已經考慮著攻佔漢中、水師襲湖廣,橫艦江淮的事了。
這是一種非常魔幻的矛盾感,彷彿劉承宗畫了一張大餅,啪地一下拍在週日強的腦門兒上,把他砸蒙了,啞口無言。
劉承宗卻不緊不慢,道:“元帥府可以在青海湖裡造戰船,也可以在青海湖練出一些經驗不算豐富的水兵,但永遠都不可能在青海湖裡打仗所以要打仗練兵,必須去外面。”
“可大帥,那也太遠了。”
說實話,週日強覺得這活兒,還不如讓他回寧州當知州呢。
“確實很遠,我哥也會過去,還有幾千軍隊,此外還打算從甘肅招佃,所以有三個大事,一為操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