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只得過去開了門,一下便湧進了一群女人。
姜氏大半年未見兒子,早是日思夜想的,此時見他立在那裡,手在後面被緊緊反綁著,嚇了一跳,慌忙過去不由分說地便解開了,嘴裡嘖嘖罵著老子心狠,勒得手上一道道印痕的。待抬頭見他一張臉又黑又瘦,右邊耳朵臉頰一道紅腫,轉頭瞧見太尉手上的銅尺,眼淚一下便出來了,一把摟住了楊煥心肝肉的叫個不停。
老夫人瞧見孫子臉容帶了憔悴,面上又被兒子打得紅腫,也是心疼,過去罵道:“你教訓便教訓了,怎的專揀頭臉去打?下手也忒不知輕重了!”
楊太尉不敢頂嘴,急忙好言勸慰了幾句,又親自送回了北屋,待回來了,見姜氏還圍著楊煥不住問長問短,那楊煥卻仍是立著紋絲不動,便似個木頭般,罵了聲“慈母多敗兒”,這才拿手指頭戳了他面門道:“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私自回京本就是個罪名了,又毆打上官,如今還去撞許家的大門,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明日被人彈劾上去,你便是死一百次,也休想我給你說一句話!這就去給我跪在祖宗靈位前反省,不認錯處,休想出門一步!”說著已是一疊聲叫人帶他下去看牢。姜氏不敢再攔,只得眼睜睜瞧著兒子被自己丈夫鎖進了那屋子命面壁思過去。
楊太尉嘴巴雖是如此罵,心中卻也有些焦急,知道今日這事太過荒唐,許家豈會善罷甘休,只怕終是善了不成了。略一思忖,便出門去了,原來是去拜會幾個平日裡還合得來的朝臣,想叫明日朝會上幫自己說話來著。
翰林府門口那兩個掉了頭的獅子早被清理掉了,只許家人卻仍是激憤難平,許夫人扯著陸夫人和幾個媳婦聲討楊煥就不必說了,後來回府才知曉了事情的三個兒子知曉了此事,更是激憤難平。
“爹,他楊家雖位高權重,只我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那姓楊的小子如此狂妄,竟欺到家門口來了,明日朝會,爹若礙於情面不好告他,就由我出面上諫!他身為朝廷外放,未奉詔就私自回京,此一罪,毆打上官,此二罪,打破鎮宅石獅,公然欺侮朝廷重臣,此三罪,三罪並罰,就算他家宮中有貴妃,我也不信皇上不會治他的罪!”
許府裡的三公子乃朝奉郎,即左司諫,本就是個諫議官,位序僅次於諫議大夫,前程似錦,也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聽得此事,一下便是拍案而起。
許翰林沉吟不語。他雖與楊太尉因了政見不同,兩家反目,只趨吉避凶亦是人之常情,他雖有些酸腐,倒也並非小人一個,今日雖是被楊煥這混小子氣得夠嗆,給了楊太尉老大一個沒臉,只此時靜下心來,卻是有些沉吟不語起來。
“爹,你還想什麼?都鬧到我家門上撒潑來了,再不給點顏色瞧瞧,當真以為我家無人了!”
嬌娘另兩個兄長見父親不語,亦是齊聲如此說道。
許翰林正要開口,突聽書房門外有人敲門,幾個人抬眼望去,見竟是嬌娘立著。有些意外,問道:“你來做什麼?這日裡亂的,早些去歇息了。”
許適容到了他幾個跟前,微微衽襝,這才正色道:“爹,幾位兄長,按理這話我也不該多說。我家與他楊家本是姻親,前幾日裡母親和我婆婆兩人鬧到開封府府尹處的事,想必早就成了外面人的笑談了。女兒本就覺著沒臉見人了。今日又出了這樣的事,明日爹與兄長若是再告到御前,豈不是火上澆油,又將兩家推上風口浪尖,叫人家背地裡嘲笑?爹孃幾個平日裡不是口口聲聲都為我好嗎?當真對我若是還有半分憐惜,這樣的醜事,就該想法壓下去才好,還會商議著怎麼拎到朝堂上去講嗎?還請爹和幾位兄長顧惜我的顏面,莫要讓我成了京中之人背後笑話的談資!”
許適容說完,定定望著許翰林。
許翰林眉頭緊鎖,她幾個哥哥亦是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半晌,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