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公抬眼瞧著太子妃,嘴角翕翕,眼中含怒。
太子妃已不止是心寒的感受。到這時候了,他心中充斥的怕還是她不孝的恨意。
要他對兒女生出愧疚,絕無可能。
算了,日後將這念頭放下,過幾天輕鬆的時日吧。
她勾唇一笑,透著殘酷,“你我不必再見。今日權當是為你送行了。”語畢,輕一擺手。
原本,榮國公一個人的錯,不需要整個佟家陪著他落魄。
她從頭到尾想要的,不過是他打心底地對她說一聲虧欠,辭官賦閒在家便可作為錯誤的代價。
那樣不見得能讓她心裡好過,更無從彌補她的損失,但在最初,她能想到也只能是這些。
若如她所願,佟家還在,佟煜、佟燁不至於落魄。
但他們不肯。
他們之間,沒有一個真正在意過她因為榮國公受到的連累、遭遇的重創,甚至於,沒有一個人真正的以榮國公為恥。
佟家的男子,在榮華面前,無一例外的殘酷涼薄。
他們可以只把她當成為家族謀取榮華的物件兒,沒用了,換一個就是。
但她不能夠自輕自賤到那個地步。
她狠,她毒,她不會否認。
是他們有意無意、有形無形的逼她如此的。
那一邊,被帶到密室的榮國公與桑嬈對望著,一時間卻是相對無言。
榮國公在見到桑嬈那一刻,便清楚她的計劃大抵全部落空了。既是淪落到了這地步,還有什麼好問的。說一千道一萬,不過是詮釋失敗二字。
到底,這女子還是不堪用。
桑嬈則是因為心頭怒意太盛、疑問太多,一時間反倒不知從何說起。
她已經可以確定,康曉柔所說的事情都是真的——方才太子妃的言語已經變相的給了她答案。
不然的話,他榮國公真不至於落到妻離子散、眾叛親離的下場。
其實,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心裡燃燒的怒意到底針對於他的下作不堪,還是為著自己瞎了眼,竟為這個人做出瘋狂的行徑,毀了自己餘生的安穩。
不。她不要與他朝夕相對,她要將功抵過。
她走到密室門邊,語氣焦慮地道:“我不要跟他共處一室,我有要事告知太子妃!”
外面的人語氣冷淡:“太子妃說了,再不要看到你們兩個。等你們死了,隨意埋了便可。”
“……我、我要見燕王妃!”桑嬈的語氣有些顫抖了,“我知道的一切,都願意和盤托出。你去傳話,她一定會見我的。”
外面的人沉默片刻,“等著吧。”
桑嬈聽得腳步聲漸漸遠去,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過了很久,外面的人回來了,“燕王妃說了,沒興趣知道,你安心度日便可。”
“……”桑嬈踉蹌著退後兩步。
那年紀輕輕的女子,竟是這般的狂,這般的自信。
桑嬈第一次感覺自己低微、卑賤至極。她在燕王妃眼裡如草芥,絲毫分量也無,燕王府不懼風波紛擾。
她在燕王妃眼裡,真就是一個跳樑小醜。
她轉過身形,對榮國公投以憎惡的一瞥,再不言語,盤腿坐在地上,一如老僧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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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江錦言、江靜欣來到什剎海,是為著賠禮道歉。一大早,江錦言便去了江靜欣的夫家,道出自己所思所想。
江靜欣想趁著自己和離的機會發一筆財的心思,便是炤寧不點破,她也知道。但是,她不能為此責怪二妹,因為明白,不如意的日子裡,人會變得狹隘自私,她有過相仿的經歷。
況且,二妹有言在先,若是事成,會給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