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偶爾想想,她倒覺得這個四妹,也算是可愛的。
至少,比之顧硯錦是的。
到了謝氏的靜華院,依舊是那般一絲不苟的規矩,被迎進屋中的顧硯齡見元姨娘和安姨娘正伺候著謝氏梳洗,便站在了一旁等著。
聞聲的謝氏坐在妝臺前,從鏡中睨了眼一旁臻靜的顧硯齡,隨即收回了目光,並沒有說什麼。
兩個姨娘自然是謙和的朝顧硯齡行了一禮,手上的動作卻是聞不見一絲聲音。
顧硯齡倒並不覺得奇怪,在謝氏這裡,不僅僅是食不言,寢不語,便是這些伺候人的時候,也是要利利落落,悄無聲息的。
待收拾穿戴罷,謝氏由墨蘭攙扶著坐下,隨之示意顧硯齡落了座。
“今日這般早便去寧德院請安回來了。”
剛坐下的顧硯齡聞言未立即接話,只輕輕的理著衣裙,這期間兩位姨娘並著幾個伺候盥洗的丫頭都已然退了出去。
“聽周嬤嬤說,祖母昨夜睡得不好,頭疼的舊疾發作了,今日的請安禮也免了。”
謝氏聽了,倒也不詫異,只淡淡“嗯”了一聲。
“聽聞昨兒夜裡,祠堂裡也不安寧。”
聽到謝氏這不鹹不淡的話語,顧硯齡不由一笑,她自然是知道的。
顧硯朝一心覺得顧硯錦害的她被罰,哪裡咽的下氣?兩個人都被關在祠堂裡,依著她這個四妹的脾性,只口頭上刻薄說鬧兩句已是好的,沒動起手來才是奇怪。
“阿九倒是睡得安寧。”
聽到少女輕飄飄的一句話,謝氏唇角也不由輕輕一揚。
她倒是說了個大實話。
“太太,鈺哥兒來了。”
恰在這時,常嬤嬤滿臉喜意的走了進來,原本神情懶怠的謝氏聞到這訊息,眸中不由一亮,神情泛出幾分溫暖的喜色,輕輕的將身子也直起了幾分,坐了起來。
顧硯齡收回目光,剛一轉頭,軟簾輕打,一個小巧的身子便走了進來。
小男孩雖是小胳膊小腿的,可走起路來端端正正,頗有幾分活潑的樣子。
謝氏瞧著,唇邊不由含著欣然的笑意。
因著難產,鈺哥兒生下來便比之頭胎的顧硯齡小了許多,那時候看著乾巴巴的小臉,乾巴巴的身子,哭起來都比旁的孩子氣弱幾分,連吸奶的力都沒有。
讓拼了命從鬼門關走回來的謝氏不由心涼了幾分,唯恐這個拿命換來的幼子養活不易,那便真是要塌了她的天了。
還好,如今再看著這孩子,她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長姊!”
鈺哥兒進門便看到了顧硯齡,當即眸子一亮,臉上是掩不住的興然,當顧硯齡笑著微微低頜。
鈺哥兒這才回過頭來,對著謝氏乖巧的仰著笑臉,隨即站直身子有模有樣的作了一揖。
“兒子給母親請安。”
謝氏眸中一暖,像是消融的一池春水般,柔聲招手喚了鈺哥兒到身前去,隨即習慣性將手一攬,溫柔的替鈺哥兒整理著衣服。
當瞧著鈺哥兒一頭的汗,謝氏微微蹙眉,隨即拿絲帕替鈺哥兒輕輕擦著道:“瞧這一頭汗,一會子出去吹了風,見了寒又得鬧病了,明明是個怕吃藥的,走那麼急做什麼。”
小男孩許是覺得自己大了,瞥眼覷到長姊含著笑眸打量他,不由有些不好意思,鑽了鑽頭想躲開謝氏手上的動作。
“聽說長姊來母親這了,我想早一點見著母親和長姊,便催促他們快些點,誰知道他們還沒我走的快。”
謝氏聞言,不由挑眸道:“難不成你長姊不來,你便不來瞧母親了。”
謝氏雖是打趣稚子之言,倒是把鈺哥兒急的臉一紅,這才察覺說錯了話,當即拔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