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兒媳,好多著哩!我急忙忙趕來,怕別人聽了去,先提了親可就不好了!”
孟二太太先一喜,又一嘆道:“別人不知,你也不知?我如何做的了主?自古後孃難為,你那邊盡是庶子還難以降服,我這個正經元配嫡子,親舅舅家看著哩!哪敢說這個去!我又沒的生!”
楊四奶奶搖頭笑道:“大姐此言差矣!便是他舅家問起來,你只管問,既然疼外甥,你們打算拿多少銀錢與他日後分家了使!?誰家不知誰家?他們自顧不上,很不敢管你這邊。說句私房話,你們府上的銀錢,還不如我們家。到時分起家來,便是嫡出,又有幾個錢?沒有個有錢的兒媳婦,到時一家上下只好吃西北風吧。有她在,她敢不奉養母親!”
孟二太太道:“你說的我何曾不知?可哥兒跟著老太太過活,我不好插言。”說著一抹淚道,“都怪我們那沒良心的爹,為了點子錢財妝奩,一個二個許與人不是填房便是庶子!我倒寧可窮些,也好過這裡外不是人的日子。哥兒叫老太太養的小姐兒似的金尊玉貴,讀的滿腹詩書,恐看不上商戶家的女兒。我怕還不曾張口,他們祖孫兩個就要先嫌我俗氣,我何苦討這個沒趣兒。”
孃家不爭氣,夫家沒地位,乃毛氏姐妹心中的痛。楊四奶奶是庶出,卻是孟二太太的母親自襁褓中養大,姐妹感情甚篤。哪知姐妹兩個都嫁的不好,又無生育,一個嫡母、一個繼母,竟無一個敢與兒子做回主。誰家媳婦不是憑當孃的選來?偏她兩個不行!礙著婆母的且還好說,礙著小妾的,真真……日子過的如泡在苦瓜汁裡一般!不堪回首!
孟二太太不甘,抓著楊四奶奶的手道:“我知你一心為我,只是我如今的樣子,怕是辜負你一顆心了。我們老太太生怕我害了哥兒,防我如同防賊。莫說一個大活人,便是一口吃食也輕易送不到他口中。卻也不想想,我只有一個兒子,還得靠他養老送終披麻戴孝,豈能不對他用心?”
楊四奶奶心下一動,道:“那林貞亦是後母,母女兩個看起來比親生的還好哩,想來是個性兒好、容易拿捏的。依我說,你只管拿著有錢這一條兒,去跟姐夫吹風,我就不信他不動心!”承平公府,已有三四代未曾得過實權,不過是長大了胡亂買寫個同知千戶的虛職,連誥命都掙不上一個,還不如林俊呢!真要論起國法來,孟二太太見玉娘倒要行禮——玉娘有個誥命,她卻沒有,連用銀子砸出來的誥命都沒有!世道便是如此,千尊玉貴的宗女都讓叫價賣了,何況其它?何況他家是隻進不出的買賣,不信那混賬姐夫肯放著大肥肉不動嘴!
顯是孟二太太也想到了這一條,忙細問:“她家有多少銀子?”
楊四奶奶道:“今年往我家送的壽禮,少說有三四百兩。三節兩壽,你算算有多少?她家姐兒才十歲,今日頭上攢的便是頂好的雜寶點翠蝴蝶兒①。從去年到今年,我留心看著,母女兩個的衣裳首飾竟無一件重樣的!今年又弄了聲雲母片兒,金銀兩色的,端得是富麗堂皇。聽說是特特挖出的礦產,細細磨了來,如今有錢都無處買去。我們侯爺要進上哩,但凡宮裡收下用了,滿天下盡要學。這一宗他家不知要賺多少。我瞧過了,裝在書房裡,亮亮堂堂的。哥兒不是愛看書作畫麼,你與他說時,別說銀啊錢啊的,且用這項勾著他!他一個孩子家家,懂甚?”說著嘆氣,“聽說此物乃林俊為著她姐兒看書不傷眼睛弄來的,瞧瞧人家的爹!”
孟二太太倒笑了:“罷罷,人各有命。她爹不過是為著沒有兒子偏疼她罷了。再好也是個絕戶命。待爹沒了,肚子爭氣還罷,若不爭氣,真就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了。”
楊四奶奶一笑:“那豈不是更好?常言道絕戶財絕戶財,沒得絕戶,又如何發財?”
孟二太太推了妹妹一把,笑罵:“越發市儈了!”
楊四奶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