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危險,船隨時都有可能被狂風颳翻,被洪水淹沒的可能。
危險嗎?又有哪一種情形是我在看到她抱著凸起的石塊,整個人浸在洪水裡,隨時都有被浪卷沒的可能,更危險的呢?顫著雙手把她抱起時,那蒼白的臉,凍得發紫的唇,以及滿身的寒溼,讓我心如被尖刀刺入般疼。
回到岸上,子傑迎面向我們走來,我看到他的目光緊凝在我懷中人身上。忽然壓在心底很久的那些憤怒噴薄而出,讓人把她帶去就醫,等她不在視線內時。我就與子傑扭打在了一起,是真打,與他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打過架的次數屈指可數,尤其是成年後。
但我們為了她,卻不止打第一次了。一拳拳揮過去,有意避開了臉,不想她看到我們太嚴重的傷勢而擔心。周圍的人不敢上來勸,都驚恐地退在幾尺開外,一直打到我們倆人都躺在了地上,滿身的泥濘,狼狽不堪。
我仰望著天,低斥:“許子傑,你夠狠!”
他只道:“彼此彼此!”
是啊,彼此彼此,他給我畫了個死結,但其實真正的死結是我自己打下的。沒有質問,沒有吵架,我知道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而且就算他不說,我也明白當初餘淺的情況一定很糟,是他救了她,是他給了她新生,我又有什麼立場來指責他?
利用職務之便,我把她帶回了省城,給安排最好的醫生治療腿疾。知道她的這個腿疾是當初車禍後的遺留症狀,就越加心疼。後來的發展,可以用水到渠成來形容,尤其是在她聽到我與子傑的爭吵,得知自己就是餘淺後,她微笑著向我走近,我心醉了。
因為失去過,才會懂得得到是多麼幸福,也才會珍惜。一切迴歸到我們當初那種同居生活,她又有著一些質的改變,嬌俏、動人、耍小脾氣,幾乎是主導了我所有情緒。當我在茶店門口看到母親與卿微時,那一刻心底湧起一股憤怒。回家後,她用最綿柔的刀征服我,可我卻心開始覺得不安。
這個樣子的餘淺,沉穩自若如我,她似乎沾染了我的氣息,有點讓我看不透。但心裡知道,對卿微也是該做個了結了。以前以為餘淺不在了,那麼對她盡最後的責任,可當下我不能再拖延下去,找卿微詳談了一番,問她可有去國外的想法,讀書或者工作,我都全力支援。
意思再明顯不過,我要與她劃開界線。沒過兩天,卿微就跑來找我,原來她去找餘淺了,口口聲聲說餘淺辱罵她,而且指天誓日地斷定餘淺恢復記憶了。
本就心中猶疑,被她這麼說,那火苗就竄了上來。哪知我的懷疑,會遭來餘淺的極大反彈,她的一句不如罷了,讓我聽得心都顫動。失去的恐慌,漫布整個心房乃至血液,就是後來我懇求她原諒,與她和好都無法消除。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必須要將這一切扼制,最好的方法就是徹底將她變成我的,冠上我的姓。一切外力,我都可以克服,包括母親那邊,從遊說到說服,最後她點頭。然後獨自安排事務,精心策劃求婚,包括後期要舉辦一個怎樣的婚禮,都在我電腦文件的策劃裡面。
可哪裡會想到,應了那句:一切成空。
淺淺,你終究是恨我的吧,所以才會一遍遍問我愛你嗎,然後在我全身心投入時給我最狠的一刀,真是比殺了我還要痛。你說我無法感同生受那些痛,現在我能感覺到了,徹骨、致命!
冰涼的液體滑過我臉龐,漫進嘴裡,又苦又澀。
摩挲著手機,撥通了子傑的號碼,“她走了。”這時候除了找他說話,我不知道要如何排解這揪心的疼。對面沉默良久,才傳來聲音:“子揚,你痛嗎?”
“你早知道她沒有失憶?”我輕聲問。
“不,我不知道。她偽裝的太好,騙了所有人的眼睛。也可以說她不是在偽裝,而是真的要將那些過往遺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