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鬆了口氣,只要對方有所求,那就代表還有談的餘地。我與程磊細細商量了下,由我打先鋒,追蹤器藏在耳內,他伺機混進去,其他人留守原地等訊號。
見到她安然無恙,心也定了下來,從她臉上可看出,新子與她沒怎樣,否則她不會如此鎮定。之後的進展基本都在我預料之內,只是沒想到那君子好逑居然對我們起了殺心,在外頭留了人駐守。當刀揮向她時,我想都沒想本能地去擋,腦中閃過的念頭是她不能出事,事後回想時連我自己都不能肯定,是因為怕她出事而牽連到卿微,還是本身意義上我無法看到她受傷。
滑下山坡時,我就知道這回要慘,後背與腹部的傷極深,血將我衣服都流溼了,而後腦還被尖凸的石塊給磕破,乘著自己還有一點神智,只能對她做簡單的安排。之後慢慢就陷入了昏迷,耳邊能聽到她的呼喚,甚至連呼吸都能聽到,可就是沒法再睜眼,力量從我體內完全流失了去。
唯一的知覺,能感受她的行為,當她揹著我艱難地一步一步向前,而我臉就貼在她臉頰旁,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心裡氾濫,心在一絲絲的抽痛著。一遍遍默喊:淺淺,淺淺。。。。。。堅持到聽見程磊的聲音,我終於放下了心防,讓自己徹底昏過去。
因為知道她不會有事了,而我們也得救了。陷進黑暗後,就是漫無邊際的深沉,時間於我來說成了沒有意義,就像無底深洞般怎麼都走不到盡頭,又像沉入海底,窒息感壓迫心肺,痛到渾身都麻木。
直到耳邊傳來嚶嚶哭聲,熟悉又陌生,似遠又近,有人在我耳邊輕語:子揚,我回來了。是餘淺嗎?她在旁邊應該是沒事。可又覺聲音不對,意識逐漸回籠時,終於辨別出那聲音是誰的了,居然是卿微,她從美國回來了。
可是她怎麼能這時候回來呢?丁家的事情到關鍵時候,我這一出事,不知道子傑那邊進展如何,有沒有將有利證據上繳到中央也都不知曉。而前期因為餘淺這邊屢次受傷,對她身體也造成了極大的損傷,加上那蠱似乎越來越不能壓制血癥了,醫學團在奮力研究新藥,但前提是需要她在那邊配合。
儘管心急如焚,我卻睜不開眼,但知道甦醒不過是時間問題。可偏偏在這時,子傑居然將丁嵐和餘淺都帶來了,聽著他們的說話聲,從大致內容可判斷子傑已經成功了,丁年鵬將徹底倒臺。可卿微居然把子母蠱一事也給公開了,我又驚又怒,但又無力阻止。
心生出莫名恐慌,像掌中的流沙在慢慢消散,我也將要失去什麼。最後那一刻,我奮力睜眼,正好看到餘淺高揚起手掌,欲揮向卿微,直覺低吼:餘淺,你敢?
丁嵐受過她的巴掌,我也受過,知道那一掌下來力道很重,卿微現在的身體不一定受得住。對上她遠遠注目而來的視線,我渾身冰涼,那種絕望哀漠的痛,從眼神中讓我清楚感受。餘光裡,卿微在看我,可我卻移轉不開視線,只狠狠盯著那個滿臉沉怒的女人看。
看著她面帶狠意揮掌而下,卿微被她打偏了臉,鮮紅的指印瞬間就露了出來,可見那一掌有多重。我咬牙切齒地怒吼:餘淺!
這個女人當真什麼都敢!可我為什麼會這麼心痛?而且不是因為卿微被打,反而是因為眼前那雙晦暗的眼睛。
她站在那裡,眯著眼輕聲說:許子揚,這輩子我都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沒有決絕的口吻,只有輕柔的語氣,然後緩緩轉身,留給我孤絕的背影,一步一步邁出門外,走出我的視線。什麼在下沉,什麼又在揪痛,等我知覺回覆時,才發現原來是心。
心慌到整個人在輕顫,我幾乎是嘶吼出聲:子傑,去看著她!
不祥的感覺灌注我整個心神,不知道是因為預知到失去,還是害怕這樣離開的她會出事。她那輕描淡寫卻下了決心的話,讓我有一種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