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少無知的夢裡,這些權利和義務本該是屬於另一個人的。
車子緩緩前行,倫敦的陽光總是這般慵慵懶懶,像躲在窗簾後面撒嬌的貓兒。車內有著別樣的寧靜,我記得陸西城的媽媽對我說過,陸西城從小就寡言少語,在陌生人和家人面前都一樣。現在看來,還確實是這麼回事。
“你是悶著在想什麼,還是有話要說”陸西城遞給我一瓶水。
我接過喝了一口,有點言不由衷:“我在想,我應該是我們這群同學中早結婚的一個吧。”
“那些都是你的大學同學?”
“嗯,還有童虞茜和侯冠霆,我們都是在倫敦上的大學。”
“我聽伯母提過,你當年拿到了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錄取通知書。陸西城的話語中有一種叫作半信半疑的東西。
“你不信?”
陸西城不置可否。
“好吧,其實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是我真的做到了。我的爆發力可是很驚人的,只要有目標和信念。當年……”我趕緊住了嘴,我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我怕陸西城問我當初考上麻省理工的目標和信念是什麼,趕緊把話題繞了過去:“當年我和童虞茜都不愛學習。我們學校每個月都要月考,單人單桌考試,座位號都是按成績從低到高倒著排的。教室不夠用,所以每個年級的前五十名都排在圖書館。童虞茜第一次月考在第一考場,可是她作弊手段一流,到了第四次月考的時候,她居然作弊坐到圖書館去了,比我還要靠前!我超級不服氣,然後開始發憤圖強。到了期末考試,我也在圖書館,比童虞茜還後幾排呢。”
難得,陸西城居然笑了。他問我:“那你後來怎麼來英國唸書了?麻省理工不好?”
“那是因為我講義氣啊!”我開始口不擇言,“童虞茜死纏爛打地不讓我離開她,我只能跟著她來這兒了!””陸西城的表情依舊是半信半疑,不過我也沒想真讓他相信,只要他不追問就行。他腦子轉得那麼快,騙他很有難度。
在我們的聊天中,車子不知不覺地開到了倫敦塔橋。
好巧,又是一場很美的夕陽。
我忍不住喊了停車,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快看,夕陽好美!陪我下去走走吧!”
這一幕和我一年前的記憶重合,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景緻,只是陪在我身邊的人再也不是宋南川。
陸西城讓司機先回去,他陪著我在河邊散步。想必是工作的原因,他今天穿得很正式:精緻的領帶再加上極具質感的西裝,儼然是英國最負盛名的紳士。
我沉浸在這場夕陽的盛宴之中,或者說,我只是沉浸在物是人非的感慨裡。
遠處,幾個孩子騎著腳踏車嬉鬧而來,我並沒有察覺,就要被車撞到時,陸西城反應過來,趕緊將我推開。其中一個有著金色頭髮的男孩受了驚,連人帶車翻倒在地。
我扭了腳,驚魂未定。陸西城已經先一步將那個金髮小男孩扶了起來,幫他撣去了身上的塵土。小男孩說了好幾次Sorry(對不起),臉紅紅的。陸西城眼中流露出笑意,叮囑小男孩以後騎車要小心、要注意安全,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我忽然生出一種錯覺:多年後我和陸西城有了自己的孩子,會不會也是這般光景?這麼想著,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化開了一樣。
那幾個孩子騎車離開,笑著朝我們揮手說Byebye(再見),陸西城也朝他們揮揮手。他背對著我不經意間,我看到了他後背上的車輪印子——剛才他為了幫我擋開腳踏車,匆忙之間被撞了一下,然而他全程都沒有考慮過他自己。
自我認識陸西城以來,他一直都是如此,喜歡用不苟言笑來掩飾骨子裡的善良,習慣輕描淡寫地承擔起應盡的責任。他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