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我還以為,你當真是有什麼靈通。”秦先生恍然大悟。
“只是沒想到秦先生到今天還沒有放他回去。”“那日長生淋了雨,我怕他感染風寒,便留了幾日。況且,我與花滿園向來無交情,便耽擱了。誰想到就出了這樣的事。”
“是啊,耽擱了整整三日呢。”我放下茶杯,“可憐大當家的一把年紀,為著長生失蹤的事臥床不起。”“是我疏忽了。但是,你為什麼剛剛沒有告訴大當家的?”
“原先恐怕秦先生是一番好意,留他在家裡玩幾天,所以一直沒有說。現在看來,估計是先生誤會了什麼,動了歪腦筋吧?”
“此話怎講?”
“花滿園花大價錢從外面請了名角的事,連我那大字不識一個的房東都聽說了,秦先生不會一概不知吧。”“秦某聽車伕說起過。”“車伕還說了,那個名角叫長生。”“正是。”
“那麼,若是這位長生突然被人綁架,花滿園會不會出大價錢贖回呢?”
秦先生的額頭上開始冒出細膩的一層汗水。
果然是這個目的啊。不過,抱歉,算盤雖叫如意,終究是無法如你的意。
“長生是誰?”我問。
“卓先生這是在說笑吧。不就是這位少年?”秦先生不知我為何這樣問,“今日你也見到了花滿園的情況。”
“長生未登臺是不假。因為,這位名角正躺在病床上!”
“你說什麼?”秦先生把杯子往案桌上使勁一磕,“病床上?!”
“秦先生,你不會不知道吧。三十年前,花滿園當時的大當家重病將死,臨終前把戲班子傳給瞭如今的大當家。當時他還有個大師兄,為這事負氣出走。當時大當家的就說,大師兄一日不回來,他就一日不登臺。”
“你的意思是,如今的大當家,才是名角長生?”
我示意秦先生放鬆,聽我慢慢解釋。
“那位大師兄幾年前過世,給大當家的留了一封信,並將自己視如己出的徒弟託付給他。大當家的帶著那徒弟在城外為師兄修了衣冠冢,並守孝三年。前幾日,三年守孝期滿,大當家的打算重出江湖。沒想到,師兄的徒弟一去不返,因而著急致病。”
“那,究竟長生是誰?譚惜言又是誰?”
“譚惜言是大當家的本名,三十年前也用此名字登臺。譚長生是他大師兄在花滿園時的名字,負氣出走之後便改換了姓名。但估計是放不下花滿園的同伴,於是把這個名字給了自己的徒弟。大當家的收到信的時候便發現了這一點,於是將自己與長生的名字給換了。一來,是表明自己會好生待這個徒弟。二來,用了長生的名號登臺,也算了卻了師兄多年的夙願。”
“原來是這樣!但,先生如何知道?”“大當家的來找我測字,給我看了他師兄的親筆信。”“原來如此。”
秦歸將那天與長生——啊,應該是惜言相遇的場景,全部告訴了我。
“原本只是想接他回我家,換一身乾淨衣服,就送回去。誰知竟錯以為他是花滿園的名角,私心想著,若是名角失蹤,花滿園的人必定心急,到時候我帶著惜言出現,他們必然少不得重金感謝。。。唉,秦某一時鬼迷了心竅,竟做出這等糊塗事!”
“既然先生已有了這樣的打算,怎得拖到現在也沒有把訊息放出去?”
“接他回來的當天晚上,滿城裡就傳開了。說是花滿園的名角不知所蹤,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我又連日的給大當家的看病,總不得空,只能等風頭過一過再說。”秦先生低下頭,“既然卓先生已經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任你處置。”
雖然他這樣說,我卻並不想處罰他什麼。畢竟,當日我來此城,無依無靠,得了風寒,是秦先生不計報酬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