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就要上課了,再不能拖延,連忙整了整衣冠,拉開門往外走。
可只走了一步就戛然而止,因為對門傳來的聲音是那麼熟悉,隨即腳步聲移動,我就如被釘在原地般,無法避免地看著許子揚從男洗手間裡走出來,目光碰觸霎那,他愣在門邊,我則僵硬地站在那裡,看著他因為剛剛嘔吐過變得白中泛青的面色,心裡鈍鈍的疼。
“餘淺?你怎麼會在這裡?”他晃過神來後問。
我頓時有了怒意,昂了昂頭,“過來吃飯,不行嗎?”
他的瞳孔收縮了下,隨即點點頭,抬步往外走,走了兩步又頓住回過頭問:“最近可好?”
我聽著那乾裂了般的嗓音,心裡發堵,回了兩字:“很好。”他唇角上揚著笑了笑,但在那慘白的面色下顯得孤涼,沒再逗留,也沒後話,他就直接往包廂方向走了。這是半年來我與他第一次對話,蒼白而無力。凝著那抹身影,一直覺得穿深色西裝的他氣度從容,瀟灑英俊,今天卻覺得這個顏色很沉重。
回到學校時,還是遲到了十分鐘,走進教室,學生們交頭接耳地說著閒話。我輕咳了聲,才立時靜默下來,佯裝無事般走上講臺,翻開課本,按照上午的備課筆記開始講課。可是十五分鐘後,我還是宣佈了讓學生自己誦讀課文,算作自習。
因為腦中思緒混亂,根本無心教課。
磨蹭完一節課,連我自己都覺得汗顏,把自身的情緒帶到課堂,這是對學生不負責任的表現。回到辦公室,強斂心神放在教案上,陳老師抱著書本走進來,她看到我如往常般打了聲招呼,就坐進了辦公座位。
很快鈴聲響,辦公室內的其他老師紛紛走去教室上課,一下子就剩了我和陳老師兩人。過了好一會,陳老師敲了敲桌面,輕聲道:“餘老師,能談談嗎?”
我轉頭看她,點了點頭。
“你覺得我這人怎樣?”她開門見山地問。我想了想,中肯評價:“為人實誠,性情溫和。”這也是我與她走得近的原因,說起來我的朋友並不多,走過這麼幾年,到得現在也就謝雅一個朋友了,但她人在外地,最近因為自身的事,聯絡也少了。
陳老師笑了笑,又道:“起初我可能是因為許先生的要求而接近你,但人與人的相處也是靠緣分的,你我投機了才走得近,並不能強求,所以,我不太希望那件事影響到我們的同事之誼。你覺得如何?”
我輕了輕兩聲嗓子,才道:“基本上,我和你的觀點是一致的。”
她先是一怔,等反應過來後,兩人同時笑了出來,芥蒂盡消。對人寬容些,其實也是對己寬容,生活的圈子在那,不可能把每個人都當成假想敵。
放學後,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了謝雅。從藏區回來後,與她通了電話,她在那頭哭著問我有沒有怎樣,顯然許子傑在她那詢問我去處時透露了些什麼,加上後來藏區被戒嚴的事鬧得那麼大,她定是急瘋了。原本她想飛過來看我,被我安撫住了,從頭至尾她都沒提失憶那件事,我不由懷疑她可能早就發現了。
想想也是,我們一起走過那麼多個年頭,懂我的也唯有她。最近兩次通話,都是匆匆收線的,聽起來她很煩躁。雖然沒說什麼事,我大抵是知道的,陳新對她又展開了追求攻勢,想要復婚。
情感上我還是希望他們能夠復婚的,一是妞妞需要一個健全的家庭,二是謝雅對陳新並未忘情。當初兩人離婚,可以說是因為我,如果不是我出事,與謝雅再無可能修復關係。僅希望她能在自己的天地裡,擁抱幸福,也希望陳新不要錯過了她。
始終覺得陳新對我,並非是那種感情。可能當初遊戲中有過迷戀,但那不可能抵消掉現實裡他對謝雅的愛。傳奇歲月,早已是青春年少時的夢,不說他們,就連我都學會了不再天真的向人索求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