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他說道:“這根指頭第一個汙辱你,我先把它給除了。至於下面這個害你的東西,日後你若要動手,悉聽尊便,慕容修說話從不反悔。”說話之時,神色凝重之極。
藍靈玉既感意外,亦覺駭異,向那根血淋淋的斷指一望,再一看慕容修,右手鮮血尚在不斷滴下,自己拔下自己的手指,光是思及便令人失色,慕容修臉上卻無半分痛意,只是表情十分沉重,心中突然有些不忍,低聲道:“你不痛麼?”
慕容修嘿嘿一笑,聲音卻有些乾澀,道:“大慕容從不知疼痛為何物?”又道:“你若不想現在動手,我可要走了。”藍靈玉卻不回答。
慕容修右手拿起床上的衣袍,鮮血立時沾染了一片紅,回頭看了看藍靈玉,身形一起,推開窗子,自視窗竄了出去,幾個起落,便即失了蹤影,房中只有藍靈玉一人悄然獨立。
【七十七】
藍靈玉望著慕容修身影遠去,心中如同一團亂絲,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一瞥眼,見到桌上斷指,對慕容修的厭惡之情不覺稍減,心道:“他倒不是窮兇極惡之輩。”再想起他先前對自己的暴行,心裡登時一片迷惘,嘆了口氣,在房中找了個小盒,將斷指放在其中,拭去桌面血跡,以免他人見到。
整理妥當,藍靈玉拿起小盒,不知如何處理,眼前忽然浮起慕容修欺侮自己時的得意神情,不禁怒從心起,叫道:“這等惡徒,何必理他?”將小盒往牆角用力一擲,“啪啦”一聲,盒蓋撞開,斷指跳出,角落地上又灑上了不少殘血。
藍靈玉怔怔地看著,又是一聲嘆氣,走了過去,蹲下身子,重新將斷指收在盒中,慢慢清理著血汙,心道:“他以為斷了一根手指,我就會原諒他麼?”又想:“這人品行如此可惡,又何必會要他人原諒?可是他卻弄斷了自己的手指。”
她經此一番變故,只覺疲累不堪,對於慕容修之事避而不思,趴在床上,不一會兒,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夢之中,卻彷彿見到慕容修身影輪廓在眼前飄動。
半睡半醒之間,忽聽幾下叩門聲傳來,藍靈玉慌忙起身,應道:“是誰?”
外頭那人道:“三姐,是我啦!”藍靈玉聽是楊小鵑,微感尷尬,低聲道:“進來吧。”
楊小鵑開門進房,臉上神色有些不好意思,關上了門,道:“三姐,剛才……剛才……你,你跟那個大慕容……”藍靈玉心中大為緊張,連忙道:“四妹,你可別跟別人說起。”楊小鵑道:“我不會亂說的啦。只是……三姐,你……你什麼時候開始跟他……我……我都不知道呢……”
藍靈玉一頓足,嘆道:“唉,四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楊小鵑睜大眼睛,奇道:“那是怎麼樣?”藍靈玉羞於啟齒,只得道:“別問啦。四妹,讓我靜一下罷。你可千萬不能跟其他人說起,大姐跟二姐更加不行,不然我……我……我真沒臉見人了。”
楊小鵑見她神情異於平時,也不好多加追問,當下道:“我知道,三姐,你放心吧。”頓了一頓,又低聲道:“既然三姐你這樣說,那……三姐,我走啦。”
藍靈玉無力地點點頭。楊小鵑也不多說,快步出了房去,藍靈玉一人獨坐床沿,又不自覺地嘆了一聲。
當天傍晚,眾人便發現慕容修失了蹤影。藍靈玉知道其中隱情,卻如何能說?
楊小鵑不明究裡,又答應了藍靈玉,自也不說。小慕容卻甚感奇怪,暗道:“旁人看大哥神出鬼沒,也就算了,大哥要走,總該跟我說一聲,怎地一聲不響就走了?”
她心中疑惑,卻也想不到是跟藍靈玉有關。既然兄長不在,長夜無事,小慕容自是往文淵廂房去。一進房,便見文淵、紫緣、華瑄都在房中,文淵正將文武七絃琴放入琴囊之中。華瑄見小慕容來到,甚是歡喜,叫道:“慕容姐姐,你來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