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文……文公子,你又怎麼會到京城來?”文淵愣了一愣,像是突然驚醒一般,臉上一紅,輕輕放開紫緣的手,說道:“我是來找任兄的。”便把如何與藍靈玉相識、知曉巾幗莊之危、尋找向揚和任劍清諸事一一說了。
紫緣聽罷,說道:“這麼說來,你該趕緊回城裡去找任大俠才是。可是……”
文淵點了點頭,道:“現在城裡只怕鬧得厲害,王山定然會派人四下搜尋我們下落,只怕我們兩人都不能進城了。”紫緣低眉沉思,說道:“倘若巾幗莊這事當真十分要緊,任大俠應該不會全無耳聞,也許此刻他正在往巾幗莊的路上,甚至已經到了巾幗莊,也未可知。”
文淵道:“若然如此,那是最好不過了。”提及任劍清,文淵登時想到文武七絃琴,問道:“對了,紫緣姑娘,你是怎麼彈起文武七絃琴的?”紫緣微笑道:“彈琴就是這麼彈法,有什麼可說的?”文淵道:“不,這張琴是我師門的重寶,有別於一般古琴,若非武學高手,以內力奏琴,應當是發不出聲響的,是一樣修練內功的法門。”
紫緣聽得好奇,道:“這麼說來,我能彈這張琴,倒算是反常了。”文淵想了一想,道:“嗯,當時我本來打不過那衛高辛,你一彈琴,我使出來的劍法都跟曲調摻雜變化了,連我自己也料想不到……”接著沉吟半晌,將琴交給紫緣,道:“紫緣姑娘,請你再彈一次,我想學學這手法。”
紫緣端坐撫琴,笑道:“文公子當真好學,你彈琴比我好上百倍,只怕學來也是無用呢。”文淵笑道:“此乃‘不教不學,悶然不見己缺’,姑娘樂理精妙,在下感佩無已,如何能不求教?”紫緣不禁微笑,道:“文公子既然如此學而不厭,小女子只好也來誨人不倦一下。”纖指輕巧,琴聲錚錚而鳴,乃是一首“御風行”。
文淵靜靜觀察紫緣手下指法,傾聽琴音,忽然身子挪動,兩手輕輕按在紫緣手背上。紫緣臉上一熱,隨即瞭然:“文公子是要知道我下手的輕重緩急。”文淵精通樂律,手掌隨著紫緣彈奏而波動,絲毫不妨礙到紫緣。紫緣想起兩人見面之日,結緣閣之中,她便曾這樣按著文淵雙手,彈著“漢宮秋月”的曲子,此時情景正好相反過來,忽覺心底湧起一陣害羞,琴曲中不自覺地大顯纏綿之意。
文淵卻專心凝思琴意與武學相應之處,將紫緣至柔之手法與自己的手法互相印證,忽然雙手旁移,落在琴絃之上,內力激發,四隻手竟一齊彈起琴來。
這一下奇異之極,自有琴以來,絕無兩人同奏一琴之理,無論任何人聽之,必斥之為荒誕不經。萬不料此時卻有一對男女如此奏起琴來,手法捷然不同,妙在兩雙手似乎各彈各的,絕不相觸干擾,卻又是同彈一曲,音調相融,渾然天成。
若非兩人心意一致,音律造詣又是深奧得不分軒輊,絕不能夠成此異象。
紫緣見文淵如此,雖然頗覺訝異,但合奏之下,竟全無窒礙,不禁驚奇萬分,當下也不停手,一般的彈下去。文淵指上內力不住送出,一注入弦上,隨即被紫緣柔巧的指法化去鋒芒,反震之時,出乎意料地容易化解,更與自身內功互相激盪,事不及半,功卻過倍,文淵不由得暗自稱奇,心道:“這文武七絃琴的奧妙,著實難以盡解,看來任兄也未必知曉。”
此時文武二用並行,琴曲中剛柔備至,平和浩然,意境更非任何琴曲所能營造。紫緣謹守文道手法,漸漸心神凝定,在文淵武道手法影響之下,周身舒暢和暖,如沐春風。文淵有紫緣中和絃上震力,登時領悟了武學中陰陽相生、水火併濟之理,周身經脈越發活絡,流轉如意,更不可制。
琴曲至終,紫緣輕輕停手,面帶微笑。文淵一撥琴絃,驀地縱身而起,一聲清嘯,奇經八脈之中真氣奔騰,縱控之際,無不順心,半空中連翻兩個觔斗,雙袖一揮,當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