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閉目假寐,有的三兩個閒扯。只有那之前作出城裡氣派人模樣的傢伙,依舊是一副嫌惡的表情,或許為了避免碰到農民工大聲聊天而飛濺出來的含有酒精的唾沫,他整個人縮成了一個團,已經絲毫沒有了成里人的模樣,看起來像一個刺蝟。
江牧野偶爾的插上幾句話,大部分的時候,就豎起耳朵聽,亮起眼睛看,他從小就如此,總能在百無聊賴而又無法入眠的時候,找到有趣的事情,而此刻,最有趣的事,莫過於觀察這一車子人的千姿百態。
公車風馳電掣的行了吧半小時,終於吭哧著停了下來,這裡並沒有車站,卻停著七八輛類似的車,探出腦袋一看,路邊豎著一根鏽跡斑駁的鐵桿子,杆子頂上一個同樣鏽跡斑駁,卻仍舊透著淡藍色的鐵牌子,上書四個大字黔南鎮長途汽車站。
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因為疲憊或者是酒醉停了吵鬧,東倒西歪的活靠或坐的,小憩著。司機忽然來了一嗓子:到站了各位,黔南站到了嘩啦啦一下,一車的人都坐了起來,相互囈語著:到了嗎
噢,是到了,沒錯
司機也沒理會,繼續用他那獨特的西南嗓音嚷著:大夥下車休息,願意繼續坐我的車的就在車上等著,我給你們聯絡旅館,不想繼續的,就自己下車,在附近找個旅館住下,隨時打聽著情況,等路一通,這裡就有直接到古云鎮的車。
這話說完,呼啦啦啦一片,扛麻袋的扛麻袋,揹包的揹包,車上下去了一大片人。江牧野也是下車的之一,他不打算在坐這輛車了,既然到了黔南,就先在這裡住下,司機聯絡的地方,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店,此刻,他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下車之後,又是呼啦啦一片,花花綠綠的大嬸們衝了過來,圍著江牧野,還沒開口就要拽著他進自家的旅館,這氣勢比起古云縣城要強大的多,比起西南省城更加沒的說。
江牧野輕聲細語的說:不用了,不用了,我來找朋友的。
別啊,找朋友,我們可以幫你找啊,你朋友住在哪裡,要是不方便,就先在我們這裡住一晚上,妹子水靈的很呢,一個個都是附近村裡的。一個滿臉橫肉的嬸子笑眯眯的就要朝江牧野胳膊上貼。
小哥,別說笑了,這車是到古云鎮的,那邊路不通,臨時來我們這,就別害羞了,我們店很不錯的,沒有那些烏七八糟的,安靜清淨,最適合你們大學生了。又一個婦女拽了債江牧野的衣角。
你說誰亂七八糟的!前一個大嬸顯然不樂意了,叉著腰就開罵了:我跟你說,小吳,這聲音都是誰搶著是誰的,不帶這麼惡語傷人的,你這叫,叫不正當競爭!
哎喲喲,我又沒說你啦,你自己要認的,關我什麼事啦。小吳冷笑著嘲諷那位大嬸。
江牧野可受不了這陣勢,又說了句:我不住店,麻煩讓一讓
小哥,不要不好意思啦,這裡很便宜啊。
老子不住店,給老子讓開!江牧野實在是煩了,終於忍不住虎吼一聲,頓時把這幫婦女給嚇了一跳,一個個讓開了足有半米,停滯了大概有五秒,才有人說:不住就不住了,吼什麼吼啦說著話,又去拉其他的旅客了,江牧野趕緊趁著這個機會,瞅準一個方向快步離去。
過了一道街,江牧野這才放緩了腳步,四處看時,路邊修車的、五金的,還有幾個破飯店,再過去就是一些住戶,還真沒有什麼旅館。
偌大的一個鎮子,我還不信了。江牧野揹著包,徒步走了兩條街,再要走時,眼前一片農田,這就沒了路了。
小同學,你可是找住的地兒?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江牧野身後響了起來,他扭頭一瞧,一個比自己矮一頭,膚色黝黑的漢子,咧著嘴朝自己笑,笑容雖然有點傻,不過感覺挺質樸的,有點小石頭的味道。
反正也沒